“你不过去?”许辰随手抓了个说不上名字的小果子丢进嘴里,一遍嚼着一遍这抬手指了指,冲着陆浩打趣道。
“开什么玩笑?我用得着跟他们那样?”陆浩撇撇嘴,带着一丝俯视众生般的鄙夷,拍了拍怀里,傲然道:“我这里可是有货的!”
“那是我的……”许辰白了他一眼。
“到了我手上自然就是我的!”陆浩面色不改,理所当然道。
“大哥你要想,可以再写过嘛!”
“你当好诗是大白菜啊?”
“难道……不是吗?”
“……”
抬杠几句后,陆浩又神采飞扬的指着不远处那被众人围着的花魁说道:“像他们这样的清倌人,越是有名就越是兜着,你越是凑上去她就越不把你当回事,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卖笑的,要么名要么利,给她几首好诗词捧着她这有了名气,大把大把的金银砸下去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利,我这两样都不缺,还怕她不凑上来吗?”
“行啊!研究的挺透彻嘛!”
“还成吧!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学问这东西博大精深,你借鉴借鉴就好,千万别照搬照抄哦……”
花厅里一片热闹,下一层的某间房内,扬州钱家的当代家主钱景文此刻正静静的饮着茶水,一旁的钱弘正躬身说着话。
“家主,汤山码头附近的地大部分都在陆家二房手里,大房手上也有一些,但不多,离水面也远……”
“二房的公子陆文圭今夜也会来,在他们陆家眼里,汤山那块终究只是块地,花点钱拿下来问题应该不大……”
“倒是陆家那大房听说最近一直在打听海船、水手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掺合进来……”
钱景文静静听着,淡淡开口:“不用去管他,他若真想吃这碗饭,带他一程就是,若是万一拿不下来,退一步两家合作,也是可以的。”
“那好!”钱弘点头,又问道:“吴家那边,家主准备如何去谈?”
“左右不过是出让一些利益罢了,这一年多吴家受到的损失也不少,只要肯坐下来谈,总是能谈成的!”
当初扬州陷落的时候,钱家给叛军出让了一半的家财,原本指望在官军围城的时候待价而沽,却没想到叛军根本就没有死守扬州的意图,除了在扬州光复时趁着混乱的形势夺了一些不属于自家的产业外,现金上的损失却找不回来了。
加上长达一年多的乱局,海上贸易中断,钱家的颓势一直没能挽回。虽说东南的海商大多都是相同的局面,可钱家之前乃是扬州这些海商中的第一家,摊子铺的太大了,从货源到船只、从航线到水手,如今每一个环节都或多或少出了问题。身为家主的钱景文只能亲自转战各地,勉力维持当初的局面,只要第一批货能顺利出去再顺利回来,钱家一切的危机也都迎刃而解了。
这一次来平湖,除为了稳住以往的盟友会稽吴家外,另一个目的却是冲着汤山码头来的。
扬州经此一难,想要彻底恢复以往的盛况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扬州百废待兴,原有势力重新洗牌,出现了大快的空白,又哪可能没人窥视?这其中,朝堂上下,围绕着扬州这块肥肉会爆发怎样的暗战,如今谁也无法预料。能确定的是,一定会有一场血腥的争夺,不说其他,就是当初从扬州败北的七宗五姓就一定不会甘心失败。
就说扬州太守的位子,早在叛军从扬州撤离的时候,朝廷就应该派人来了,可当初借着战局未定这个由头,扬州城实际上一直处在军方的控制之下,里面既有将门世家也少不了太子一系的影子。
钱家如今没心思也没能力掺合这些事,除了保持现有的局面外,钱家不打算再去争抢什么,为了尽快让航道恢复,钱家准备在扬州附近开辟新的返航港口。
汤山码头位处杭州湾,乃是天然的良港,离扬州也近。最重要的却是因为平湖一地势力相对简单,只需搞定陆家一家便可。
这一次所谓的诗会不过是个由头,算是几家会面时聊以助兴的节目,当然对于人才,此时钱家也是很需要的,但却不是吟诗作赋的文人,而要的是能做实事的人。
至于那个花魁绮兰姑娘,不过是钱家当初用钱堆出来的一个交际花罢了,扬州沦陷的时候,这个绮兰姑娘被钱家带回了祖宅,这才免于遇难。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高尚的理由,钱家前前后后在这女人身上花了大笔的银子,如今未见收益,自然不愿见其被叛军祸害了。等到真有需要的时候,一个妓.女罢了,哪有多少自由?
才子佳人的,那是传奇话本里的故事,看看就行,别太当真。
正因对自己的命运有着无比清醒的认识,无论是在扬州还是在这小小的嘉兴,一向身为宴会焦点的绮兰从来都带着浅浅的笑,既矜持又不疏离。
钱家如今的情形,绮兰多少知道一点,当初得知钱景文尚未娶妻的时候,心里未尝没有些许想法,正妻是盼不上了,但一个爱妾倒也可期。只是自家逢剧变后,原本就对男女之事不太上心的钱景文如今更没了这方面的想法,尽管花魁姑娘使出百般手段,到了钱景文这里也只能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了。
这一次到嘉兴这小地方来,家主却特意带上了自己,绮兰知道,自己回报钱家的时候应该到了。
当然,值得自己出手的那个人也定然不是身前这些苍蝇般的所谓才子,在绮兰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