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民德门不远的会宾楼里,正有一场宴会热热闹闹的开着。¢,
徐君毅和徐君仲两位宰相公子正与好友推杯换盏,虽未放浪形骸,但眉宇间却有说不出的畅快。
“来来来,喝酒!喝酒!”一向稳重的徐君仲此刻也一脸的醉意。
“痛快!”
满饮一杯,酒是烈酒,从家中偷拿出来的。
“可惜了!唉……”
“大哥,咋了?”徐君毅凑过来,睁着迷离的醉眼问道。
“可惜以后喝不到这样的好酒咯!”徐君仲感慨一句。
“咋喝不到?”徐君毅大着嘴巴嘟嚷道:“人死了……酒还在嘛!就不信那些……那些个酿酒的伙计还能为他……为他殉葬?”
“也是!”徐君仲轻轻摇晃杯中清冽的酒液,嗤笑道:“这么好的东西也不知道拿出来做生意,小家子气!”
“几个小乞丐……还懂做生意?没咱家这块牌子在,他家的店早他娘被砸了!”徐君毅骂骂咧咧道。
见兄弟俩这边说得火热,同来赴宴的宾客便有人端着酒凑了上来。
“来,在下敬两位公子一杯!”
“好,我先干了!”
“哈哈,两位公子果然豪爽!”
这人一脸的谄媚,乃是西北来的一个商人,这会宾楼便是他开的,来长安多年,小官小吏也认识不少,官大些的员外郎、侍郎也认识一两个,否则也没法把生意做到明德门。
可当朝宰相的门路却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说来也是许辰这帮兄弟的缘故,当初王策用满大街的银子砸了徐君毅脸,起初徐番是不知道的,但当时东市人那么多,这么大的事哪里瞒得住?
后来徐番又发了次火,打了徐君毅一顿,钱自然是要还回去的,只是徐君毅这小子一直拖着。
那么大一笔钱啊!换谁又能真的无法无动于衷?
后来拖久了,徐番问起来的时候,徐君毅自然满口说早还了,而王策权当打发叫花子了,即便徐番问起也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得了这么大一笔钱后,徐家两兄弟自然打起了做生意的心思,也就这个时候,这个叫做关辉的西域商人就像奇货可居的吕不韦一样凑了上来。
投入自然是有的,合作则只是名义,徐家两兄弟对于官商勾结这套简直无师自通,银子只在关辉这里打了个转,不仅原样回来,还顺带了一大堆的红利。
而这个八面玲珑的西域商人也深谙无声胜有声的马屁最高境界,暗地里打点好了一切,不仅给了钱,还让徐家两兄弟体验了一把成功商人的快感。
读书出仕,徐家兄弟原也想的,但徐番家教甚严,知子莫若父,深知自家两个儿子都是什么德行的徐番才不敢让他们踏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场。
屡屡阻拦,徐家两兄弟渐渐也就绝了入仕的打算,但人这一辈子总得找些事做不是?
读书入仕不成了,济世经商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年头的商人地位的确不高,但那也看人,地位不高是因为本来就没地位,像徐家两兄弟这样的耕读传家又有亲人身居高位的,干干商事没人觉得不正常,家家都这么干!
要搁百年前,或许还遮遮掩掩,如今这世道,豪奢成风,商人虽然依旧没什么地位,但谁都不愿疏远这些财神爷,笑脸相迎那都是必须的。
像是现在,对面前这个有钱又识趣的“合作伙伴”,徐家兄弟自然热情的招呼着,况且他们今天本来就很高兴!
“我告诉你啊!老关!过些天找几个人去东市买几间铺子,有大买卖!”徐君仲亲热地搂着关辉的脖子,笑嘻嘻道。
“啥买卖?”关辉问道。
“嘿嘿……看到这酒了没?”徐君仲指了指大伙杯子里的酒,神秘笑道:“这酒怎么样?”
“好酒!”关辉由心赞道:“小的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喝过的美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这酒……”
顿了顿,关辉激动道:“跟这酒比起来,之前喝的那些哪里算酒?根本就是尿!尿都不如!”
“就是……就是少了点!太少了!喝不尽兴啊!”
这酒之前在其他人那,关辉也有幸分到一小杯,后来傍上了徐家兄弟,这酒才能经常喝到。
只是徐番那里虽然无限量供应着,可徐番看管着严,不想儿子沉迷酒色,除了节日或家中设宴,徐家兄弟就只能私下里去偷一点解解馋,只要不过分,徐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关辉不是蠢人,虽有了些醉意,但脑子依旧灵光,一听徐家兄弟这话,立马便反应了过来。
“难道……大公子说的买卖是……是……”
关辉有些不敢相信,头一次喝到这酒的时候,以出色商人敏锐的嗅觉,他就已经发现了这酒中蕴含的无限商机。
后来询问了徐家兄弟又在长安多番打听后,这才知道长安的这些酒都是从南边运来的,所有者乃是东市的一家商人。
只是这商人的来头不小,听说是宰相徐番的弟子,关辉旁敲侧击也在徐家兄弟这边证实了这个事实。
后来又打听了一些王策的事,也知道那天雪夜里发生的事,一大伙江湖人进了那间院子后便再也没出来过,倒是第二天早上,那间院子里的少年用马车拖了一些麻布袋子出城。
此后,长安的江湖帮派就像集体失声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
关辉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心里那些小心思也就全部消失了。
执念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