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轻的在身下少女的脸颊之上落下一个吻,轻的犹若羽毛一般。
那人的睫毛颤了颤,眼睛却是紧紧合闭着的。
皇帝摸了摸她的脸颊,瞧着这一张带着泪痕,此刻却是安然而谁的面容,嘴角浅浅翘了翘。当即起身随意穿了衣衫,便朝外走去,门口的侍女低着头恭迎着皇帝出门。
“让她好好休息,切莫打扰,等她醒了再好生伺候着送回去。”皇帝淡淡道。
“是。”那侍女忙点头。
皇帝这才满意的走了,却径直走去了养心殿东暖阁,里间,秦清正拿着一册书卷打着盹,面前的棋子却是下了一半。
听见脚步声,他才恍然睁开了眼眸,笑道,“皇兄回来了?如何?”
“郑斌这个妹妹,着实是不错。清纯可人,尤其那眼神……”皇帝一番迷醉,片刻又道,“只是郑斌既要引荐自己的妹妹给朕,怎的不亲自与朕说?”
说至此,皇帝稍稍有些疑惑。
“皇兄啊,这郑大人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为皇兄做事素来忠耿。铁血无情。皇兄进来后宫空虚,诸大臣哪有不明白的?今日更是想着法儿往皇兄的后宫送自己家的女眷,郑大人却是不屑这些的,更不想传出去着人说闲话,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说是其妹来环秀山庄赏水仙。但半道儿上却遇到了皇兄,与皇兄一见如故,怎么传都是美谈一桩呢。”秦清浅浅道。
“这倒是……”皇帝略略思忖,觉得秦清说的极其有理。
“只是,臣弟不知皇兄之后想要将其册封个什么位分?”秦清又问。上司女血。
皇帝略略沉吟了会儿,道,“朕后宫里高位分的妃子着实太少了,现下只余一个贤妃,且后位空置良久,你可知,这些子大臣近来将自己的女儿纷纷送进宫打的可是什么主意?”
秦清面色一惊,道,“莫不是,都是为了那个位置?”
皇帝冷笑一声。片刻又道,“高位分的妃子着实太少了,且刚进宫着实又不宜封的太高,便封个嫔吧,就叫‘如嫔’,六弟觉得如何?”
秦清闻言一惊,前些日那些子刚入宫的妃子不过封赏的皆是常在之流的末等位子,最高一个也才不过区区一个贵人,“嫔”可已经是大楚后宫制度中的一宫主位了。刚进宫就封这样的位分,可见皇帝之宠爱,更甚者,竟还有封号……
虽然,这个封号着实有些意思,如嫔,如者,类似也,那类似的是何人?着实有趣……
“臣弟觉得甚好,郑大人跟着皇兄这些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现下封赏其妹一个嫔位着实不算委屈了他,若是他知道着实应是感恩戴德的吧。”秦清颔首道。
皇帝一抚手掌,道,“恩,那便这样定下了。”
当即又坐下,望着面前那盘下了一半的残局道,“六弟,这棋可还未下完呢。”
“那臣弟便奉陪皇兄到底了。”秦清笑了笑,当即手拿起了一枚黑子,思忖了良久,才将之放在棋盘之上……
雨水淅淅沥沥的,方才停了会儿,此刻竟是又再度下了起来。
良久,香炉里的龙延香散尽最后一缕清气,窗外隐隐风声微微颤动了枝叶,只听皇帝骤然一喜,将一枚白子落下,道,“哈哈!险胜!”
“还是皇兄厉害,臣弟甘拜下风。”秦清忙道。
皇帝的眼眸还落在棋盘之上,带着一丝喜悦。
秦清的眼眸却微微眯了眯,与皇帝对峙,不可大胜,易惹怒天颜,亦是不可惨败,若不然皇帝会疑心你是在故意让他,只有现下这般,才是正途……
他已经琢磨良久了,不是吗……久到自己都快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了……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的是你首先要有这般高超的棋艺……
彼时,偏殿里,皇帝才离去,郑嫣便睁开了眼眸,听见了皇帝在门口吩咐宫人的话,又听见了门被合上,不由得竟是捂着唇骤然闷声大哭了起来……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嘶声力竭,哭的好似流不出眼泪了,她才擦了擦眼泪,牵动着肌肉,才稍稍挪了一块,便特别的疼,忍着疼痛做了起来,身下却是斑斑点点红色,她又捂住唇抽咽……
片刻,她将眸子望向了光滑的墙壁,不若便这样一了百了了吧……
不!不行!
皇帝会怎么想?
而当哥哥知道自己死在了环秀山庄里又会怎么想?
她不能因着自己一时的贪念而给哥哥留下这样的难题,她只能活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活着……
擦了擦眼泪,她站起了身,随意取了一件干净的衣衫穿了,便走出了门,外头的侍女瞧见了,唬了一跳,道,“姑娘,您怎的不叫奴婢进门服侍?”
姑娘……多有意思的一个称呼。
她是羽林军指挥使郑斌的妹妹,照理应该被称作“小姐”,不是吗?
因为她与皇帝上了床,现下没有身份,没法子叫“主子”,却也是迟早的事,这婢女便唤了她“姑娘”……
郑嫣冷冷笑了笑,那婢女竟从她的嘴角瞧见了一丝无所谓,甚至是嘲讽,她微微皱了皱眉,才与皇帝上了床,便这副神情了吗?以后若是得宠还不知道要狂成什么样子,但按照她的经验来看,这种恃宠而骄的心性放在冰冷的后宫可得意不了多久……
那婢女如是想着,微微躬下身子,这个时候自己也不愿去触碰她的逆鳞,因此便只作不曾瞧见她的这番神情。
郑嫣望了望外头仍下着雨,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