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蔚然和赵甜甜两个人并列站在走廊尽头的通风窗前,默默地看着医院内部的草坪,两个男人已经停手。
蒋蔚然如有所思地靠在窗子边上,风吹来,冬季的冷风不免有些刺骨,蒋蔚然忍不住连连打喷嚏。
旁边伸过一只手将窗子关好,不用看蒋蔚然也知道是赵甜甜。
蒋蔚然不想说谢谢,任性地不做言语。
赵甜甜细声细语说:“刚做完流产,吹风对身子不好。”
蒋蔚然保持原来的姿势,仿佛没有听到赵甜甜的话一般。赵甜甜无法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开口道:“蔚然,你怎么不说话?你这样,我感觉我们之间一下子多了一条不能逾越的鸿沟,你跟我说说话好吗?”
蒋蔚然略微一抬眼睑,从容地说:“说什么?”
说什么?是啊,两个至交多年的好友,一夕之间,竟然没有了话题,相距竟是那么的遥远!赵甜甜心里被苦涩填满,早在选择这条路的始初,她不已经遇见了今天的结果吗?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她居然承受不了了,是后悔了吗?赵甜甜赶紧摇头否认。
赵甜甜机械地重复:“是啊,我们说什么。”
空气静默,蒋蔚然的声音很轻,轻到同静默的空气般,惊不起一丝波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慕枫的?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
“很早很早以前,早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赵甜甜喜欢的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不让你知道是觉得没有必要,反正慕枫的心里只有你,谁也不会多看一眼,让你知道又有什么用,再说,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
“那现在呢?”蒋蔚然突然加重语气,说,“今天慕枫能来,跟你有关系吧?”
“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赵甜甜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薄情的话语,连自己也被惊吓到了。
面前的人如果不是赵甜甜,蒋蔚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甩一嘴巴子给她,这个人曾经离他那么近,她真的出不了手。
蒋蔚然反驳道:“再怎么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真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掺和!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赵甜甜被蒋蔚然说到了心虚之处,沉默不语。
蒋蔚然继续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慕枫,好好地对待他,我祝福你们。”
蒋蔚然再多不甘心又能怎么,余慕枫和她之间有一条没有办法跨越的沟壑,用什么也填不起来的,注定只能两两相望。
赵甜甜并不意外,因为不知道真相的蒋蔚然还是善良的,她是没有退路的,假如一旦被蒋蔚然知道了真相,赵甜甜浑身恶寒,不敢继续往下想。
“蔚然,谢谢你。”赵甜甜的谢字说出口,没有一点底气。
蒋蔚然听见这句谢谢,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好伟大的举动,把自己深爱的人拱手奉献给自己最好的姐妹!蒋蔚然不能呼吸,这种高尚的品德她是被逼无奈的,再良善的人也不会做出如此地步,这叫傻,在蒋蔚然来看并不是什么高尚。
蒋蔚然说:“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慕枫再无可能的吗?”
实话固然不能实说,赵甜甜说:“从你去做鉴定,到之后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我猜出来了,毕竟我自认为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一直在看我挣扎,痛苦。”蒋蔚然心里难免悲伤起来,微微发寒。
赵甜甜说:“我帮不了你什么,我不看着又能怎么样!蔚然,我知道这件事上我对不起你,所以真心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要耿耿于怀,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疏远,好吗?”
蒋蔚然没有答应,因为已经渐行渐远的两颗心,不是她一个人来决定距离的。这种不可操控的外在因素变数太大,蒋蔚然真心无力抗拒,固然不能答应任何未知的事。蒋蔚然说:“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说了不算。”
原来女人是这么的敏感,赵甜甜知道她们之间横着什么,只是没有料到蒋蔚然已经有了接近准确的感应。
赵甜甜无话可说。
蒋蔚然说:“且行且珍惜,说的是你们也是我们。”
赵甜甜点头。
她不能说什么,身不由己太过苍白,不会成为作恶之后被原谅的理由,赵甜甜对蒋蔚然的愧疚远远抵不住内心强烈的渴望,压抑几年的感情仿佛因着安文给的一个理由,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蒋蔚然的悲伤再也不能撼动赵甜甜的决心,让她决定一往向前,不想回头,也是不能回头的路。
蒋蔚然注视着赵甜甜,赵甜甜的目光飘忽,是不愿还是不敢直视蒋蔚然,蒋蔚然不得而知。但直觉告诉她,她们之间不会再有同行的机会了,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次的交谈。
经历过太多之后,蒋蔚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心态来面对赵甜甜了。
草坪上的男人休息够了,余慕枫尽管知道,蒋蔚然就站在楼上的通风窗处,朝他们这边瞭望,但他固执的没有回头,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出蒋蔚然的视线。
蒋蔚然又一次的无声哭泣。
赵甜甜看着这样的蒋蔚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来。
此时说什么都是虚伪的,蒋蔚然不知道,并不能代表她就没有做过。
赵甜甜说:“蔚然,我走了,我会替你好好的爱慕枫的,请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