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中队后,雷奕向大队请了个假,立即赶往医院。
学校已经将钱送到了医院,孩子得到了正常治疗。孩子的母亲坐在床边不停地抹眼泪,见到雷奕一时显得特别紧张。
雷奕没有解释,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给孩子买了一些营养品,并给了孩子母亲一些钱,然后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
这是让她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自己。
当雷奕准备离开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叫住了他:“叔叔,我爸爸呢?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雷奕的心里一酸,冷峻的面孔变得温柔起来,他靠近床边,摸着小男孩的头说:“你爸爸出远门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你一点要听话,乖乖把腿养好,好不好?”
“真的吗?”孩子的表情一下子就快乐起来。
“真的,叔叔不骗你。”
出了病房的门,雷奕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从口袋里掏出烟,刚准备点着,却又发现这里是医院,又将烟塞回了口袋。
“你好,谢谢你救了我。”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进雷奕的耳朵里。
“那是我应该做的。”还没有看见来人,雷奕条件反射地就说出了这句话。
看到对方,雷奕显得很意外,刚才救人的时候没有发现对方的样貌,现在才发现站在眼前的女老师,不仅漂亮而且特别有气质。匀称的瓜子脸,长长的睫毛,一头过肩长发微卷着,不着妆,没有任何修饰,浑身上下显示着柔媚的气质。
“我叫白尔。”女子优雅地伸出手。“今天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
雷奕迟疑了一下,伸出晒的黝黑的手,礼貌性地和白尔轻轻握了握手,说:“你已经道过谢了。”
“人民的卫士,反恐的精英。”白尔莞尔一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这样的称赞听在雷奕的耳里,心却酸涩的厉害,这个家长算哪门子的恐怖分子,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雷奕。”
白尔立刻记下了这个名字,说:“我们一块儿走吧!”
两个人出了医院,因为刚才医院里的沉重气氛,两个人各怀心思,走了很长时间一段路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白尔打破了沉默:“我要替我的学生谢谢你,谢谢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听了这话,雷奕顿时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作为一名军人,做哪些都是我应该的,只是他们一家太无辜太不幸了。”
白尔点头附和,这也是她感到惋惜的地方,她来到这个地方马上就满一年了,之后又会去什么地方,她其实还没有明确的目标。七年来的漂泊,是有些累了。她应该会去看看她的家人,她的那些好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人记得她吗?
雷奕突然好奇心发作,问面前这个与这样荒凉的环境极不符合的女孩子。“你不恨他吗?他那样对你,让你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我知道他的动机,也就不会再有恨。再说,我是孩子的老师,孩子出事了,我也有责任。”为了减少内心的愧疚,白尔还自掏腰包,给孩子捐了一万块的医疗费。
“你一直表现的那么勇敢,好像一点也不恐惧?”
白尔调皮地在空中比划一下雷奕心脏所在的位置,说:“因为我和你一样,相信他没有恶意。”
“是啊,我当时就是相信他没有恶意,当我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就想到了我的父亲,或许和他一样,更或许不一样......”
雷奕说话的时候,白尔会静静地看着他。雷奕的表述和情感是那么的真实和自然,只是这或许,什么叫或许像?这个答案还能是这样似是而非的。白尔突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雷奕有些像自己的学生,怎么看都是一个单纯无邪的孩子。
“为什么你要用或许这个词呢?难道不是真的像?”白尔不明白这个外表坚毅的男人,居然会用这种语气。
雷奕的的伤心之处再次被人碰触到了,他把目光放到远处,白尔一下子再也看不到他眼中清澈的光芒,暗淡地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可惜,我也只能用这种语气来回答你,一个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人,能怎么样!”
白尔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为眼前的男人。为了避免不再次触到男人的伤心处,白尔转换话题:“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是哪里的?”
跟一个完全忘记过去的人谈论过去,怎么说怎么做都是不对的,白尔很快意识到,她犯了同样的错误。
正在纠结着怎么改正错误的时候,耳边传来雷奕爽朗的声音,他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的,来这里也有好几年了。”
话语里的沧桑让白尔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白尔看到雷奕并没有过于沉迷在悲伤里,想来也是,经历过生死的男人,一定会像钢铁一样的强硬,不是能被小小的过往打到的,电视上不是说过,这样的男人都有大地一样宽广的胸怀。白尔笑了,笑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或者更多被雷奕身上的气质所吸引,居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什么时候她也允许自己变幼稚了,白尔想到了她的学生。朝气蓬勃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属于青春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仿佛没有在她们的脸上停留太久,她甚至都没有感觉过正真的享受过这样的时光,在外的这几年或许真的累了,她有种倦鸟想要归巢的冲动。
仅一面之缘,白尔居然想到了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