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从空而降,邓子豪一双剑眉微挑,他右脚往后踏出半步稳住身子,双手掐诀作开山印,一如当初陈无疚。
坎字台上的两人,一上来便是当初孙有为叫板陈无疚时的各自术法,没有丝毫滞意,都求一击功成!
人群中,邵伦双拳攥得死死的,他眸子布满血丝,低下了头,视线仅在脚下那一小方地面上。
“啧啧,大师兄,这邓子豪两个月时间就如此了得啦?当初他上山的时候,我倒真没看出来。”艮宫天虞山李梦凡的师弟林霏开咂嘴,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邵伦。
当初是他将这两人领上山的,如他这般上山六年勤奋修行至今才是开窍境第五层,突然间看见那些后来居上的人物,又怎能不心生感触?
李梦凡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头,说道:“我辈悟法,最是讲究机缘悟性,只要稍有顿悟便能触类旁通。乾宫参差数百人,掌教师伯再是厉害,也只能重点教导几人,邓师弟很幸运,是这几人之一。”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师尊亲自教我,还有你在旁指点,若是我对上邓子豪,也有胜算?”林霏开说着说着声音不禁小了下来,脸上惊喜慢慢凝固,苦着张脸,连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万般皆是法,有人博览古今,融会贯通,将万法归一。有人千年磨一剑,一法通万法通。他们是前者,你是后者,不等你‘剑’成,又哪里看得出胜负?”李梦凡眯起眼,看向乾字台上那道青衫,轻声道:“我李梦凡有一法,数十年挑水打柴所悟,今日请君一观。”
轰!
坎字台上,碎石四溅,周遭人群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邓子豪双手掐诀作开山印,势如破竹,一举将那数丈大小的巨石劈开。看台下,乾宫弟子掌声雷动之时,本该一鼓作气冲上前去的他,滞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名脸色发白的红衣少女。
梅傲寒噔噔噔连退十多步,身子一歪,差点跌倒。
“师姐!”邵伦慌忙冲了过去,一时间再也顾不得其他,昨夜之事让它随风散去!师姐,还是师姐。
“小伦?”台上,梅傲寒一惊,随即面露喜色。她回身跺了跺脚,伸手点指邓子豪,大声道:“我知道你和小伦是一起的,方才故意让你呢!”
她话说完,忽然从兜内掏出一张符篆,一抬手,就见一道金光疾射而出,那金光在空中化作一柄一尺短剑,直取邓子豪。
邵伦轻叹一声,向后退出几步,看着眼前两人,犹豫了下叫道:“师,师娘。”
白春月轻轻点了点头,孙有为却压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就见前者眉宇间浮起一丝愁容,看着自家男人,轻声道:“方才那乾宫弟子明明可以乘胜而出,却并没有如此,这番气度真有其师之风啊!”
“哼!”孙有为不屑冷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陈无疚能教出什么好鸟来?谁知道那小子是什么险恶用心!”
邵伦听在耳朵里,默默低下头,注视着地面那一方青石板,似乎那比乾坎两脉之争更让他入迷?
“孙师伯,白师伯。”一名男子近前,朗声笑道。
“你是?”白春月疑惑,却还是报以微笑问道,孙有为一如往常,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
来人一身无袖劲装,肩扛一把阔剑,身姿高大,英武不凡。他将阔剑放下,双手撑着剑柄,道:“在下兑宫飞瀑峰赵惊虹,与令爱已有数面之缘。”
数面之缘?只是数面之缘!
邵伦霍然抬头,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毫无生气地望向他。白春月又哪里知道这二人恩怨纠葛,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赵师兄!”
一声轻笑,将邵伦唤醒,他转头望去。坎字台上,红衣少女正抽空回过头,那一脸如花笑意,正对着自己这边。
这边,多了一名拄剑男子。
赵惊虹挥了挥手,便近前几步,走到孙有为面前。不多会儿,就听孙有为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相谈甚欢,连带着白春月也不时说上几句。
邵伦沉默站在原地,死死咬住嘴唇,那因彻夜未眠的血红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
坎字台上,一道金光来回飞窜。邓子豪脚下黄芒闪闪,狼狈躲避,他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反复复始终下不了决心。
噗!
长约一尺的金光短剑划过,斩断一缕发丝,带出一道猩红鲜血。
坎字台上,邓子豪披头散发,脸上一道槽痕深可及骨,在他脚下,斑斑点点开了一地红色花瓣儿。他重重呼吸,微弓着身子,等待下一次闪躲。
“邓师弟,你在做什么?!”
“施法啊,你愣着干什么!”
“打她,快攻击啊!”
“邓子豪!你要是输了,我九天宫可就要易主了!”
“掌教师尊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是这样对敌的吗?”
看台下,乾宫弟子们怒声四起,纷纷跳脚斥责。疑惑,不解,怒意,各种目光交杂,集聚在台上那名不言不语,沉默以待的年轻男子身上。
“子豪……”邵伦张了张嘴,嗓音沙哑,他低下头,缓缓跪在了坎字台下。
纵是跪着,也没有人去看他。众人目光皆投在坎字台上,那一男一女身上。
“胜负已分,恭喜师伯!”边上,赵惊虹朗声笑道:“令爱一身术法皆得师伯精髓,他日必将成为南川大地名声赫赫的仙子。”
白春月也笑道:“之前看那名乾宫弟子气度不凡,想来怕也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