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悬天,上方枯黄一片,土地干裂,依稀能望见那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银河荡漾,脚下流光絮乱,满眼星辰,回眸四顾如沐浴在璀璨绚烂的星河。
古之有双窍拓跋,封神之后以真假两窍作此大五行颠倒乾坤阵。世间多有听闻者,奈何人生一窍,难以学得一二。
流光淡看,光阴如月华,穿透笔尖匆匆流逝。青衫少年驾着乌云,于星河中停停走走,时而蹙眉或沉思,一杆蘸着灵蕴的符笔在他手中上下挥舞,时时只见龙蛇走。
漫天星河间,一道道以灵蕴书就的阵纹停滞虚空,任凭夜风吹乱这一汪星辉,仍是排列有序,不为所动。
一头黑发随风飘扬,邵伦踏云而立,手指捏袖擦了擦由于心神过度集中而在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他将瓶中最后一豆灵蕴滴入嘴中,舔了舔唇回头说道:“灵蕴不够。”
颜洛神面上期待蓦然一滞,随即咬了咬牙,有些悻悻望向边上的陈玉环。这永远是星夜的空间中,虽不知具体过了多少天,但这名身怀多宝的红衣女子前后可是实实在在交出了近万豆灵蕴,共计三十一只小玉瓶。
也就是她,换做其他洞天境的修士去补给这座大阵所耗,根本想都不用想。但,便是她,此时身上灵蕴也毫无剩余。
陈玉环愣了愣,继而答应一声,从怀内掏出七只玉瓶——估摸着两千余豆灵蕴。
邵伦提笔蘸了灵蕴,踏云而行,在漫天星河中走走停停,手中符笔上下挥舞,一道道以灵蕴书就的阵纹如龙蛇游走,爬满虚空。
世人皆知,符阵一类,所谓宗师,皆是由一瓶瓶灵蕴练出来的。是以,那些画符布阵的大家,多是出自各大修仙门派,乡野修士又有谁、有如此多灵蕴来挥霍?
邵伦第一次布这如此大阵,去与古之大神较量,从提笔开始至今,除了索要灵蕴之外,便再没和那两名女子说过话,将心神全都聚集在笔尖,心无旁骛。
一道道阵纹脱笔而出,那u白色灵蕴时而如一尾红鲤摆尾,时而又如青蛇游窜,不断变化,七彩斑斓,将星空照耀得更加瑰丽。
夜风中,邵伦一头黑发散开披肩,一缕缕星辉落在身上,便是那朵儿乌云也亮丽了起来。他长身而立,看了眼头顶枯黄大地,驾云上游,于万千阵纹中再次落下两笔。
寻常法阵仅有一处是阵眼,邵伦落笔两处,一上一下,分出两道阵眼,上下对照,一模一样。
“可有剑类法器?”星空中,他蓦然回头,眉心那一处血砂似乎更加鲜红。
颜洛神两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邵伦一叹,作阵眼之用都是实物,那张符剑是肯定不行的。他抿了抿嘴,从腰间解下那柄不过一尺余长的黝黑木剑,怔了好久才将其放在那两处阵眼之中。
“行不行?”颜洛神大眼扑闪,面带期盼。布这座阵,已然耗光了所有灵蕴,若是不成,那…
邵伦转身回掠,近到两人身前,那万千阵纹迎风停滞虚空,他抬头凝视好久,郑重道:“容我歇息一会儿,不然无法催动。”
颜洛神赶紧点头,又指了指那团云朵上的几只玉瓶,说道:“那不是还有剩余的灵蕴吗?你快喝了!”
气,拎起一瓶三百豆灵蕴全部灌进腹中,看得边上两女一阵咋舌。却不知邵伦一百道窍,那三百豆灵蕴不过江河一瓢水般。
大地悬天,也不知是人倒立还是天地颠倒,一汪星辰徜徉其中,流光淡看,稍许渐逝。
古之有双窍拓跋,一窍为真,一窍为假,封神之后因双窍所悟,创下这举世无双的大五行颠倒乾坤阵。
当世有天生灵窍西出留下城,晚拜仙门十五年,却破先天一窍而通后天百窍,观九天宫镇派法典九天谱,要以阵去神交古之大神。
以阵破阵!
邵伦盘膝而坐云端,气海大荒中那一百道窍如一瓢清水泼入油锅,霎时沸腾起来。他以百窍灵力分出一百道神识,牵引而上,去勾动那漫天星河中密密麻麻的万千阵纹。
大地悬天,大五行颠倒乾坤阵如何破得?
百窍牵引,以大须弥正反九天剑阵可否?
邵伦双眸紧闭,心念散作一百道,在虚空再次分散,各处一方,将那万千阵纹牢牢牵引。
有夜风轻轻拂动,乱了一头黑发。漫天星光絮乱,七彩斑斓的阵纹上下舞动,绚烂夺目。
邵伦蓦然一拍手,迅速起身,对两女低喝一声就驾云后掠,就见两道虹光跟住乌云,急速掠至一把巨伞之下。
锵!锵锵!
一汪星河之中,剑鸣声颤颤,响彻九天。那两处阵眼一正一反,一上一下,漫天阵纹化作一支支气势如虹的长剑,劈天斩地,上下飞窜个不停。
有星辉破碎,剑芒一冲而过,直接将月华斩开,罡风阵阵,剑鸣声却不止。
剑影连绵,铺天盖地,耳闻目睹,尽是剑光剑鸣。
巨伞下,颜洛神惊愕出声,心中顿时打起嘀咕。若是她身陷此阵,便是有诸般法宝,九条命也不够死吧?
邵伦面露欣然,直接从云身上拎起最后一瓶灵蕴,仰头喝下。他双手作诀,目光熠熠生辉,立于伞下云端,大声道:“剑不就我我就剑,给我破!”
恍如九天宫内,承天峰上,他与红衣少女对立而行,心中悲苦之时观九峰有悟,所行一事一般无二。
此时,他立于伞下云端,身边也是一袭红衣,却并未对立,但他心中却同样悲苦。
茫然,积怨,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