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戈壁滩上,大风卷起灼热气流,脚下深坑不时有沙石板滚落而下,让那呼呼风声不再那么孤寂。
细碎沙粒随风飘扬,粗布麻衣的女子站起身来,于风沙中拍了拍翘臀,毫无顾忌。她回眸一笑,捏着那两颗黄灿灿与指甲般大小的物体,舔了舔唇,说道:“足够浓郁,估摸着十豆灵蕴才能抵其一豆。”
邵伦咧嘴笑了笑,眼巴巴地望着她。
颜洛神玉指轻弹,分与他一颗,随即抬腿,一脚将砂砾之上的无首尸身给踹入深坑。
恍惚间,有一声冷笑随风飘远。一男一女互视一眼,继而将目光投向深坑边——那掉落在地的一块腰牌之上。
颜洛神二话不说,前冲几步,抬起腿就要一脚踏下。
“我在千万里之外,你杀不了我。”那腰牌之上印有“大胤”两道鎏金字体,陌生声音正从中响起。
“神识寄物,我管你是谁!想拖延时间准确定位吗?”颜洛神冷笑,变踏为踢,一脚将那乌黑腰牌给踹入深坑。她随即转身,拉上邵伦,道:“回南川!”
邵伦微微一怔,回头看了眼那深坑,心中顿时明白过来。他高声答应,弯下腰,背上颜洛神,全力催动神行符,消失在茫茫风沙之中。
…
西疆大域,茫茫黄沙,一眼望不到边。除了路过的那几座最多不过数十口人家的小小村落,沿途所见,风沙肆意,四处几乎一样,难以分辨。
日头也同样西行,砂砾上奔行的两人借着它分辨方位,一路向西。邵伦心知杀人夺宝的事情败露,唯恐“大胤”那方追来,也顾不得节省神行符中的灵力,全速催动。
一路西行两百多里,神行符内蕴灵力逐渐耗竭,光芒黯淡,已无法继续长距离奔行。
邵伦将其取下收进芥子袋中,却没有让颜洛神从他身上下来。他舔了舔枯裂的嘴唇,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如有大战,就不要指望我了。”
“干嘛说得这么凄苦?”颜洛神撇撇嘴,双腿紧紧盘住邵伦腰身,漫不经心,道:“不是分你一颗神石豆了嘛,何况你有一百道窍,走几步路还能都耗光?”
邵伦笑了笑,手腰用力,将她往上移了移,趁机说道:“不如你教我一些吧?”
“西疆言语?”颜洛神笑眯眯。
“土遁!”邵伦转头,眼巴巴地瞅着她。
颜洛神白他一眼,鄙夷道:“你想学就学的?我又不是你师父,更何况,这是洞天秘术,你就好好等着吧!”
邵伦一怔,随即说道:“但我当初于南川楚地以东的那座道观中,所遇两只不过开窍境一二层的老鼠妖物,缘何它们能够施展土遁之法?”
颜洛神松了松搂住他脖颈的双手,默然不语。
邵伦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于砂砾上略施化劫步,渐行渐远。
邵伦自知神行符与遁行之法相结合速度更快,他有一百道窍,灵力消耗一些倒无碍,但西疆天地感觉不到灵气,那张神行符若将内蕴灵力彻底耗光,在这里可就不能恢复了。再遇危机,他遁行速度就得减半。
一路前行出十多里,脚下砂块慢慢变大,风声渐小,再无那细微的沙粒吹打在身上。沿途已可见一些巨岩白杨,空气中逐渐有了些许湿意。
抬眼向前,一座恢弘巨城矗立在郁郁青青之中。茫茫戈壁,它竖在西行路上,虎视眈眈。
城门口不高不大,应不是主城门,邵伦两人在此立住脚,打量着同样扫视着他俩的守城卫士。不见刀甲,这些人身着短袖麻衣,长发束在背后扎成马尾,戴着顶毡帽,眼神却显得阴鸷之极。
邵伦两人互视一眼,稍稍怔了怔,就见颜洛神落地,前行几步,开口笑道:“我夫妇二人从南方来,途经此地,还望几位大哥行个方便。”
她一口西疆腔调已和其他人毫无差异,但那四五个守城将士却齐扭过头,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颜洛神虽是粗布麻衣,头戴乌毡帽,但那曼妙身姿,面白如玉,和这大漠风沙中的女子自是多有不同。邵伦皱了皱眉,他听不大懂西疆言语,有些担忧那几人会不会见色起意,做出什么事儿来。
略过一会儿,就见一名守城汉子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那就请稍等片刻,我这去就给你们办户碟。”
“户碟?”颜洛神一愣,双眼下意识眯缝了起来。
“进出城池都需要户碟证明的。”那汉子轻轻一笑,转身走远,留下另外四人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
不过一丈高的城门口人来人往,大多数人将目光投在邵伦身上,只因他身着青衫青鞋,与西疆大漠显得格格不入。那四名守城汉子却若无其事,无视那些进出人群,若有意若无意地分散开来,呈掎角之势朝邵伦两人靠拢。
再过一会儿,已至正午,另一人却迟迟未归,眼看着来往人群渐渐少了,颜洛神斜瞥了眼邵伦,后者当即心领神会,伸手入怀,悄悄摸住了那张七字弑杀符。
一阵风起,在场之中唯一没有束发扎辫的少年身子一震,就见一头黑发飘扬,半掩着他的视线。
锵锵!
就在此时,但听阵阵金石声响,就见城门洞内闪现数柄几近透明的短剑,破开虚空,径自向前袭杀而来。
邵伦视野不佳,二话不说,脚踏化劫步,迅速抽身向后直掠而去。
狭窄城门洞内,一时间杀声四起,之前那些来往居民突然间齐冲而出,与那四名守城汉子相配合,冲杀向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