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的夕阳沉入江中,一轮圆月撒着点点光辉,从粼粼江水中钻出来的时候,陈霄的心神似是忽然被某种奇异的意味触动,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隐隐约约说不清楚。(.)
脚下混沌力的旋转速度,陡然间加快了许多。
陆续有客人走上甲板,各自要了座位点了酒菜。陈霄坐在角落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的身形不动,手中端着酒杯望着月亮,似是被这景色迷醉在出神。但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身前桌面,桌上的菜肴,甚至包括脚下的部分甲板,都在轻轻的颤动。
滚烫的热流像是疯了一般在脚下越转越快,甚至带动的陈霄身体都开始轻轻颤抖,这颤动越来越剧烈,甚至蔓延到脚下的地板,连地面都开始轻颤的时候,异象终于豁然休止。
陈霄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混沌力在方才之间,又壮大了几分。
陈霄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出了一口气。只觉周围天地间一切都那么的生动,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表达着岁月沉淀的故事。
而他心念到处,混沌力从脚下涌出,刹那间遍布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血肉中的细胞,似乎都得到了净化一般,贪婪的吸收着、成长着。
就在此时,心中忽有所感,陈霄睁开了眼睛。
在他眼前,站着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穿着一件青色书生服的青年男子,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有什么事吗?”
陈霄收敛心神,看着青年人问道。
青年人晃了晃手中一只酒壶,微笑说道:“这位兄台,船上没位子了,在下能不能在你这坐坐?”
陈霄打量了一下甲板,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甲板上的所有座位都已坐满。各种打扮,不同身份的人都有,聊天赏景喝酒,好不热闹。
但仍旧有一两桌空着,还有几桌也只是坐了一两个人。陈霄并不想引人注意,不愿和此人共坐一处。
“抱歉,在下比较喜欢独处,还请兄弟到别处就坐吧。”
“哎!兄台此言差矣。”青年人竟是直接坐在了陈霄对面,将酒壶摆在了桌上,笑呵呵道:“能够相遇便是有缘,兄台独自一人赏江月固然是美,但却颇有些凄凉孤寂意味,在下与你作伴岂不是好事?”
他自来熟的拿起桌上酒杯,替自己和陈霄倒满酒,道:“这酒是在下自己带的,安远府有名的‘透瓶香’,可是千金难求啊!就当是在下坐在此处的酬资如何?”
眼见陈霄仍是一脸硬梆梆的样子,青年人忙道:“不瞒兄台说,在下刚才也问了,空着的桌子已被人包下,实在是无处可去。如果兄台实在不愿,在下也只好回房睡觉。如此良辰美景,兄台何不成人之美呢?”
陈霄心想再拒绝恐怕会被此人起疑,便只好点头道:“好吧,你就坐这吧。”
“啊哈,多谢!”青年人拱了拱手,道:“在下何清风,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陈霄犹豫了一下,道:“我叫陈霄。”
“哦,陈兄!”何清风点了点头,道:“听陈兄的口音,怕不是百丽人吧?”
陈霄点了点头,道:“家父是唐人。”
“哦,怪不得。”何清风微笑着,忽然眉梢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之前我好像看到码头有公告,在通缉一个叫陈霄之人,哈哈不会就是陈兄你吧?”
陈霄心中一颤,看了何清风一眼,却见其脸上一副随意的笑容,倒并没有试探之意。
“何兄说笑了,想来是重名了,若真是通缉在下,在下还能平安上船吗?”
“嘿嘿,我这个人就爱开玩笑,还请陈兄不要介意。”
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露出一脸陶醉的神情:“陈兄为何不喝?是怕在下在酒中下毒吗?”
陈霄笑了笑,端起酒一饮而尽,神情微微动容。
这酒入口甘冽火辣,但细品却是温润爽滑,更是有微微的甜中泛酸之味。且入喉之后,不知从何处涌出一股芝麻谷物般的馥郁香气,缭绕唇齿之间,令人回味无穷。
“好酒!”陈霄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
“呵呵!”听到陈霄夸酒,何清风显得十分高兴,道:“安远府的‘透瓶香’,尤以京之镇醉客楼的最为有名,这可是在下托人花重金购得,绝对地道!”
陈霄称赞两句,将小二唤来,又点了几个菜。二人对饮闲谈,何清风性格颇为平易随和,且显然是见多识广颇有学问。而陈霄这些年在山中,除了听大叔说过一些见闻,对外面世界基本是完全不了解。便也有心顺着何清风言谈,倒是了解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两人看似言谈甚欢,但陈霄敏锐的察觉了一件事情。
何清风没有再询问自己的身份来历,只是谈风土人情天下事。自己没问对方的身份来历,是担心对方反问自己。而对方也不再问,难道也有着同样的担心?或者是……他已经猜到,那个被通缉的人就是自己吗?陈霄有些后悔,不该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名字,本以为已经开船,不会再有事,却是有些大意了。
虽然脸上仍旧在笑,但陈霄却已经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姿,左手微微下垂,悄悄的摸在了腰侧剑柄上。
甲板上众多食客,陈霄也已打量了个遍。没有什么太可疑的人,唯一可疑的是在对面角落处,独自一桌坐着一人。此人是个老者,看样貌约有五六十岁,头发雪白,随意散在身后。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袍,纤尘不染。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