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筝临出门前,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看着来人的名字,她不由得一气。
段雨楼。
一个让凌灵委屈了七年后还给予致命背叛的男人,一个即使分手后还让凌灵不得不辞职的男人。脾气直爽的钟筝,直觉的就想拉黑来电,可是想了想,终于还是不忍心。
连凌灵自己,最终都选择了原谅,她这个旁人,有什么好意气用事的。除了愚顺和心软,至少,段雨楼对凌灵一直是真心。
距离他和凌灵分手已经一个多月,这忽然打电话,总是还有什么意思的吧。钟筝清清喉咙,接听,努力让语气显示出一点冷漠:“喂。”
“……小筝。”段雨楼的声音一如既往,可是温润如玉里,还是掩盖不了深深地疲惫。
“嗯。”钟筝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站在闺蜜的立场,她自然恨段雨楼,可是七年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点点滴滴会聚,段雨楼也曾爱屋及乌,给予她和陆谣不少的关心和照顾。
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什么事?”钟筝的语气柔和了一点。
话筒那边迟疑了很久,两个人都这样静默着。好一会儿,段雨楼才悠悠地开口:“我周六要结婚了。”
“什么?”钟筝才下去的火气,又一下爆发,让一向还算好脾气的她,都有一种爆粗口要骂人的冲动。她深呼吸一口,压制住愤怒,只要段雨楼胆敢再说一点过分的可能会伤害到凌灵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炫耀吗?我警告你,离凌灵远远的,不要打扰她!”
“我没有再碰过她!”段雨楼急切地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哈!没再碰过谁关我们屁事!这么肮脏的事情我们不想听!段雨楼,拜托你能长点心吗?这时候说这些有用吗?没再碰过她你就要跟人家结婚?不要告诉我那个大mī_mī怀孕了。”钟筝不屑,最讨厌这样的男人,懦弱没有担当,把一切结果都归结于外界的环境,仿佛自己是不得不做出如此的决策。
“是,”段雨楼默默。
“靠。”钟筝也无语,她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段雨楼,不是我诅咒你,可是你是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傻瓜吗?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你喝个酒就出鬼了?你上个**别人就怀上了?那个大mī_mī什么人,你上次听得还不清楚吗?骗你整容骗你**,难道就不能骗你怀孕?说得不好听一点,她那么水性杨花,就算怀上了,你能保证孩子是你的?虽然我认为你很渣,但是,必须要说,那个大mī_mī那样的女人,连你这样的人渣都配不上!”
钟筝恨铁不成钢,义愤填膺。说心里话,她的心里,还是无法一下子就将段雨楼从朋友的位置上抹去。话虽然说得很不好听还有点冲人伤人,可都是钟筝的心里话。
好脾气的段雨楼,没有动怒,或者说,他理解钟筝的心思。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而后苦涩:“那不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吗?”
钟筝无语,心中悲哀难受。为什么爱情脱去甜美的外衣,就能变成最伤人的利器,伤害对方,伤害自己,也伤害了别人。又是一阵沉默后,钟筝再次收拾心情,平静:“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铃铛和我以前约好,哪怕有一天,我们两个分开,也会去参加对方的婚礼。”段雨楼低沉地说着。
“屁!”钟筝终于骂了一句脏话。“山盟海誓都能违背,海枯石烂都能反悔,以前头脑发热时候说的话,算个屁!”
“我……”段雨楼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到头来,其实还是他自己放不下凌灵。只是,自己终究还是懦弱,在明知道已经挽回不了凌灵的时候,不敢再放弃一直坚守的亲情。凌灵和母亲,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不管他们做错什么,发生什么,哪怕是以命换命,他相信自己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们。
只是,凌灵放弃了他,而他,自知无颜再给她幸福。
“段雨楼,这是你选择的人生,从今后,和铃铛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如果你对铃铛有愧疚,如果你还有点人性,那就请你离她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管你和谁结婚,不管你以后是不是幸福,那都是你的事,我也愿意衷心地祝福你,但是真的,拜托,放过凌灵吧。”
钟筝的话语,无奈,真诚,苦口婆心。段雨楼也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在奢求什么,他茫然,很久,才轻轻地说:“我知道了。对不起。”
电话挂断,钟筝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很想当这个电话没有存在过,可是想起凌灵,想起段雨楼,又忍不住叹气。
算了,数钱吧,口袋里双数就不告诉凌灵,单数就告诉凌灵。她记得自己钱包里刚取了两千大洋没用,这也不算隐瞒,就算是天意了对不对?
钟筝打开钱包,崭新的一叠人民币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张其他颜色的。她轻舒一口气,似乎找到了理由安慰自己。然后,就当她想把钱包放回去的时候,一枚硬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叮咚一声掉在地上。
一块钱……
钟筝欲哭无泪。她重新扒开钱包,试图再次寻找是不是哪里还有漏网之鱼,最终一无所获。
要不,重新算?
哎,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事儿。
最终,钟筝还是打通了凌灵的电话。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之间的约定,凌灵有权力知道,而且,有权力自己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