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对她道:“郡然,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赵郡然福身谢恩,对帝后二人道:“陛下,娘娘,郡然有一事不明,可否问一问二皇子?”
皇帝颔首。
赵郡然问罗启焕道:“当日卓娜公主的侍女是穿着波斯服饰的,为何周大人派去的人会将她杀害呢?”
皇后道:“本宫也有一事不明,为何卓娜公主的侍女会背叛主子的命令来救赵小姐,焕儿你倒是说一说。”
罗启焕闻言露出些微的讶然之色,像是完全听不懂赵郡然的话。
周璐也是忽然停止了动作,面上微怔:“微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皇帝道:“卓娜公主的婢女为了保护赵小姐,不惜丢了性命。”
他们只听说卓娜公主的人也一齐丧生了,却不曾听说这些人是如何死的。如今听到皇帝的话,罗启焕和周璐对看一眼,两人心头都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这哪里是黄雀在后,分明是一石二鸟的计策啊。
卓娜公主的侍女拼死保护赵郡然,而且惨遭同仁杀害,在皇帝眼中便只有一种可能——她想要救下赵郡然,对赵郡然透露什么信息,却被杀人灭口了。
周璐不由打了个寒噤,张口欲言,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罗启焕朝皇帝叩首道:“父皇断不可听信了赵小姐的一面之词,还需彻查清楚为好。”
皇后对府尹道:“你且问一问刺客,卓娜公主身边一位叫阿柯的侍女是如何亡故的。”
府尹问过刺客后,对帝后二人道:“回禀陛下,回禀娘娘,他说阿柯出卖卓娜公主,活该被杀。”
皇帝静默不语,然而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寒光。
府尹看了罗启煜一眼,随后便迅速挪开了目光。
罗启焕的脑中飞快地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此时皇帝已开口道:“周璐勾结波斯,意图谋反,且杀害朝中大臣文臻,嫁祸六皇子罗启煜,故判诛灭九族之罪。”
周璐额头点地道:“陛下容禀,臣虽派人装扮波斯人,意图杀害赵小姐,但绝不曾有过谋反之心。文大人的死也绝非微臣所为,还望陛下明鉴。”
皇帝冷哼了一声道:“府尹,你告诉他,证据何在。”
府尹上前一步,对周璐道:“文大人乃是左撇子,又岂会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写字。况且仵作已经验过文大人的尸身,他乃是被人灌下毒酒而亡。那毒酒毒性甚高,服下后即刻毙命,文大人根本来不及留字。”
周璐反驳道:“即便如此,也不能断言就是我杀害了文大人。”
府尹微微颔首道:“话虽没错,可偏偏周大人派去的人做事不够干脆利落,留下了证据。”
周璐面色骤变,口中却是强压住惶恐,淡然道:“那便请何大人将证据拿出来瞧一瞧。”
汪公公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微微颔首,便捧着一个托盘走到府尹面前。
府尹取过放置在托盘上的一本册子,对周璐道:“这是在文大人府上找到的记事簿,文大人有每日记录要事的习惯。”
皇帝补充道:“从一年前开始,文臻因为一场风寒,他的记忆力便逐渐衰退,于是就开始了每日做记录的习惯。他所做的记录,大到朝堂之事,小到府邸之事,但凡文臻认为十分要紧的事,都会记录下来。”皇帝说着便看了府尹一眼。
府尹拱了拱手,对周璐道:“文大人有记载,几天前,你曾派一名属下假扮大夫前去府上为文大人治病,从而欲说服其归顺二皇子,并且要求文大人出面弹劾六皇子和邵相。”
周璐激动道:“莫须有的事,府尹岂可无中生有。”
府尹反驳道:“这些可都是文大人在册子上一字一句明明白白记录的,陛下早已经过目,确信是文大人的字迹无疑。我又岂敢在陛下面前空口说白话。”
周璐正要向皇帝说什么,罗启焕却是朝皇帝磕头道:“父皇恕罪,这件事早些时候舅舅的确对儿臣提过,但儿臣已经劝说过舅舅,莫要胡作非为。儿臣未及时禀报父皇,乃是儿臣的疏忽,还望父皇降罪儿臣。”
罗启焕说完这一番话,周璐顿时收敛了激动的神色,面上是一派无奈和惶恐。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道:“老皇帝不肯重用我们周氏一族,我便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又有何错。我原以为你是个有抱负的,没想到却也是个贪生怕死的。成日里畏首畏尾,顾惜兄弟情义,早晚有一日,你会教你那些兄弟剥皮拆骨的。”
皇帝大声喝道:“放肆!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罗启焕看着周璐,轻声唤道:“舅舅。”那口气充满了关爱和惋惜。
周璐斜睨着罗启焕,像是魔障了一般大笑起来:“成大事者当无所畏惧,若都如你这般心存仁慈,早晚要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赵郡然在心中冷笑,周璐今日的牺牲还真是值得啊。
周璐如此言说,一则保全了罗启焕,二则也能令罗启煜和邵振楠不得不中断“合作”,三则皇帝也会对罗启煜有所怀疑和提防,
只要皇帝一日不禅位,周氏一族在朝堂上便唯有到此高度。然而若是皇帝禅位于罗启焕以外的人,周氏一族恐怕连个全尸都不会被留下。只有罗启焕荣登大宝,周氏子弟才能够有一番作为。
周璐今日做出牺牲,是为了给罗启焕争取一个机会,也是为了个周氏一族争取一个机会。周璐看似大放厥词,然而字字句句都是偏帮着罗启焕的。
皇帝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