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茹身子一顿,从大夫人怀里钻出来,咬牙道:“母亲无需多虑,女儿还不至于怕她。”停了停,她又道,“赵郡然必定早已料到母亲是装病,深怕敏茹二殿下去太后那里为母亲求情,她才会借机挑拨敏茹与二殿下的。”
大夫人问道:“此话怎讲?你和二殿下是什么关系?”
邵敏茹脸颊微微一红,轻声道:“二殿下曾答允敏茹,愿为敏茹铲除赵郡然。”
“二殿下出身卑微,背后又没有支持者,你父亲也已经将他视为弃子,你可莫千万要糊涂了才是。”
“母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二殿下并非庸碌无能之人,将来未必不能问鼎天下。”
大夫人道:“拿人手软,今日你若有求于二殿下,将来总是要还人情的。如今太子之位花落何人还未可知,母亲宁愿死,也是不愿意让你趟浑水的。”
邵敏茹还要再说些什么,大夫人已摆了摆手道:“你先回房去吧,母亲想要睡一会儿。”
“女儿告退。”邵敏茹起身福了福,强压着心头的悲伤,安静地离去。
待邵敏茹走后,大夫人颤巍巍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从妆盒的暗格里摸出一个纸包来。随后她便将纸包塞进袖子里,对外头的丫鬟道:“替我去烧一壶水来,不必泡成茶。”
邵敏茹刚回到枫庭苑不久,花丛中便有一抹粉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而后那身影飞快地进了寿缘堂,推开了赵郡然的卧室。
进门的人是海兰,她关上门对赵郡然道:“大小姐从福馨斋出来后,便回枫庭苑了。”
赵郡然闻言有些不解道:“这时候她们不是该生离死别,抱头痛哭的吗?她怎么还有心思回枫庭苑呢。”话音刚落,她却是神色一变,高声唤道,“海欣!”
海欣跳窗而入,朝赵郡然欠了欠身。
赵郡然道:“只怕福馨斋里那位预备给自己留个全尸,你快去瞧瞧。”
海欣笑道:“小姐莫急,海欣在她尚未回府之前,便已经将她房中所有的毒物都换掉了。”
赵郡然有些惭愧地笑了笑:“我倒是还未想到这一茬,反倒你比我细心。”
海兰对海欣道:“平日里瞧着姐姐不爱言语,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心细之人。”
“这几日便是大夫人在相府最后的日子了,我理应是该去瞧瞧她的,只怕这时候她也正盼着我能去呢。”赵郡然冷笑了一声,便对海兰道,“让海欣留在这里歇息,你随我去福馨斋道喜。”
进了福馨斋,赵郡然便觉得昔日人人敬畏的居所,如今竟变得死气沉沉的。就连福馨斋里面的花草都已经有些枯萎的迹象,丫鬟们也都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都说人走茶凉,她人还没走呢,丫鬟们倒是已经开始偷懒了。”赵郡然冷笑道。
海兰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大夫人的房间。
大夫人正坐在圆桌前,此时的她双眼凹陷,精神萎靡,连动作也略有迟缓,俨然如七十老妪一般,哪里还有往日的雷厉风行。
赵郡然朝大夫人福了福,笑道:“听说大夫人回府,郡然特地来给您道喜。”
大夫人手中握着茶盏,见赵郡然走进来,不由眉心一动,神色间露出一丝喜色。她微微笑道:“是喜是悲,还不是由你一手操控。”
赵郡然满脸无辜道:“大夫人如此说,真是冤枉郡然了。郡然在相府不过半载,却是过得如履薄冰,畏首畏尾。郡然不过山野女子,何来的本事操控大夫人的悲喜呢。”
大夫人冷笑道:“恶事做尽之人自有天收,我也不想在于你浪费唇舌,你给我滚出福馨斋,我不想见到你!”
赵郡然颔首道:“大夫人总算是说对了一句,恶事做尽自有天收。”
大夫人将桌上的一盆腊梅猛地推翻在地,怒喝道:“妖女,你给我滚!”
守在外头的丫鬟听到争吵声,赶紧跑进来对赵郡然道:“大夫人身子不适,还请赵小姐快些离去。”
赵郡然朝大夫人欠了欠身,看着桌上的杯盏道:“是郡然不懂事,冲撞了大夫人。还请大夫人喝杯水消消气,不于郡然计较才是。”
大夫人再次道了声滚,赵郡然便面带笑意地离去。
丫鬟们诚惶诚恐地收拾着地上的花泥,大夫人喝了一口水,对她们道:“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再来收拾。”
得了大夫人的吩咐,丫鬟们便迅速退走。
大夫人又往肚子里灌了两杯水,方才踉踉跄跄地回卧室去了。
午后的相府十份宁静,各房各院的人都已经开始午憩了。老夫人也已经卸下抹额,正准备休息,却听到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哭声。
老夫人对陆妈妈道:“去外头看看,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丫鬟。”
话音刚落,却见苏秦带着满面泪痕的邵敏茹走进来。
邵敏茹猛地跪倒在老夫人面前,磕头道:“祖母一定要为母亲做主啊,母亲被赵郡然毒害了。”
老夫人吃惊道:“你可有真凭实据?”
邵敏茹道:“方才赵郡然去福馨斋与母亲争吵,母亲将她骂走后,便睡下了。之后丫鬟们一直守在外头,谁也没有进出过。直到午时丫鬟去给母亲送饭菜,才发现母亲已经睡过去了。”
老夫人道:“兴许是屋里的安神香过于浓烈,你可要弄清楚才好。”
邵敏茹哭泣道:“秋棠已经去请骆大夫了,如今丫鬟们无论怎么喊,也喊不醒母亲。而且她……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老夫人对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