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曾听闻府里的丫鬟说起过,秋棠是在年幼时因家乡饥荒,乞讨到京师时饿晕在路边,被邵敏茹捡回府中的。秋棠跟随邵敏茹多年,又时长受邵敏茹恩惠,对于邵敏茹,她必然是十分忠心的。如此忠仆,赵郡然并不指望她会反咬自己的主子,如今拿秋棠开到,不过是为了剪除邵敏茹的羽翼罢了。
虽然赵郡然早已打算剪除邵敏茹的羽翼,但这次要不是因为她心系罗启煜,无心对付邵敏茹,必定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邵敏茹和秋棠的。她朝老夫人福了福,说道:“清雅身子虚弱,郡然先带她回府去瞧瞧,便向祖母告辞了。”
老夫人对清雅道:“这些日子你便留在房里好好养病吧。”
清雅道了两声感激的话,便被老妈子们抬着往寿缘堂去了。
将清雅安放到床上后,老妈子们便退走了。
海兰搬了一张绣墩到清雅床边,赵郡然坐下来替她把过脉后道:“方才那一口污血,已经将你体内的余毒都清干净了。这些日子你便留在房中歇息吧,我配一个二等丫鬟给你,负责你的吃食。”
清雅感激道:“清雅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赵郡然点了点头道:“那绣帕和耳坠子一事,断不可同外人提。”
“清雅明白的,小姐放心,清雅自当为小姐和海兰守口如瓶。”
赵郡然让海兰唤了一名二等丫鬟进来,吩咐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中,赵郡然便有些心神不定。她看了看多宝阁上的漏钟,叹息道:“这会儿两位大夫都在本草堂内,也不知明瑞哥能否将六殿下安顿好。亏得海欣在照料,我还能放心些。”
海兰看了看外头,见有两名二等宫女在院子里洒扫,便将门窗都关上了。她走回到赵郡然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赵郡然眸子一闪,不由露出一丝放心的笑来:“你和海欣还真是聪慧。”
海兰笑道:“小姐眼下要做的便是赶紧好好睡一觉。”
赵郡然点了点头,对海兰道:“你也快去休息吧。”
乍暖还寒的时节,到了傍晚时分依旧有些清冷。赵郡然从用过午膳后,不知不不觉便睡了一个多时辰。她披衣下床,犹自洗漱过后,便看到海兰推了门走进来。她走到妆台前,替赵郡然一面梳理着发髻,一面道:“方才姐姐来报,说六殿下已经醒过来了,海欣喂他喝下了半碗粥,如今气色已然好些了。”
赵郡然的眼中露出欣喜之色,她对海兰道:“你说的人怎么还没来?”
海兰笑道:“瞧小姐心急的,这不是来了吗?”
刚说完,就见苏秦叩门道:“赵小姐,周侍郎家的侍女说周家二小姐请赵小姐过去瞧瞧。”
海兰忙去开了门,赵郡然对苏秦道:“周侍郎家离这里甚远,这时候过去,落锁前多半是回不来的。”
苏秦笑道:“周家二小姐说了,今日赵小姐若不嫌弃,便在府上用膳留宿。”
赵郡然点了点头,吩咐海兰去收拾些物件。
从寿缘堂走出来的时候,邵嘉旻正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他见到赵郡然提着一只包袱,不由顿了顿步子。
苏秦对邵嘉旻道:“周侍郎家的二小姐请赵小姐过去一趟。”
邵嘉旻心知赵郡然平日里去各府出诊,也是有被留宿的时候的,便只是点了点头,越过赵郡然进了院子。
赵郡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随周家的侍女出了相府。
几人上了马车后,周府的“侍女”道:“稍后马车会去市集兜一圈,到了栖霞酒楼门口,赵小姐便下车。届时会有人将小姐带去医馆的。”
海兰对“侍女”道:“方才我还怕柳娘来接人的时候会被谭夫人瞧出来,如今见柳娘打扮成这样,我险些没认出来呢。”
柳娘微微一笑,对赵郡然道:“二殿下的人今日已是在京师秘密找寻六殿下了,只怕很快便会搜到本草堂去,赵小姐要小心应对才是。”
赵郡然点了点头,到了栖霞酒楼门口,便由海兰搀扶着下了马车。
进了栖霞酒楼,赵郡然由小二引着进了一楼的一间包厢。
小二上了茶水,便退下了。
等了未多时,便看到钱沐阳进了包厢。赵郡然起身朝他福了福,就听钱沐阳道:“赵小姐无须多礼,我已经为你备下了衣裳,小姐且去二楼的雅间里将衣裳换下。”
赵郡然有所顾虑道:“听说二殿下已经在京师里找寻六殿下,栖霞酒楼人杂,我这般出现怕是不妙。”
钱沐阳道:“赵小姐且放心,今日出入之人,都是熟客,也是些知根知底的人。”
赵郡然这才带着海兰上二楼去换衣裳。
钱沐阳交给她的是两身十分普通的粗布麻衣,赵郡然换过衣衫后,又拆除了头上的钗环,随意编了个髻子,拿麻绳绑在了脑后。
海兰也做了同样的打扮,她头一回赵郡然打扮得如此朴素,不由笑道:“小姐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即便是荆钗布裙也好看。”
赵郡然无心同她玩笑,下楼向钱沐阳告辞后便往本草堂去了。
此时本草堂内的两名大夫已经各自回家去了,医馆里只余下一两名病人,段明瑞替她们开过方子后,便也都离开了。
赵郡然问道:“可有人来医馆搜查过?”
段明瑞道:“白天确实来过一些人,因为医馆里病人多,他们倒也不敢细查,只是检查了医馆里近段日子疗伤药物的进出情况。”
赵郡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