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微微颔首,对赵郡然道:“那你便先行离宫吧,本宫去一趟祥云殿,将荷包交给六皇子。”
恭送皇后离开后,赵郡然方才出宫去。
皇后坐上软轿去了祥云殿,见罗启煜正坐在大殿内的圆桌前擦箭。她见罗启煜的精神比起前一日好了不少,不由笑道:“所幸有惊无险,母后昨日担心得一夜未眠,今日见你已然康复,总算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罗启煜正要起身行礼,却听皇后道:“坐着便是了,动来动去,仔细弄疼伤口。”
雯女官将祥云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屏退出去,她扶着皇后坐下来,随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只荷包交给罗启煜。
罗启煜接过荷包看了看,有些不解道:“雯女官,这是?”
皇后道:“这是郡然在本草堂内找到的,说是你落下的。”
罗启煜笑道:“煜儿的荷包都是司珍坊配的,母后应当是知道的。”
“莫非这是段大夫的。”雯女官猜测道。
“段大夫为人节俭,必然不会用锦缎荷包。”罗启煜说着话,便打开了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银票以及一些碎银。
皇后抽过那张银票看了一眼,随后对罗启煜道:“这当真不是你的?”
罗启煜看了看那张银票,上面写着“宝丰钱庄”。罗启煜道:“那不是丽都最有名的钱庄吗?莫非是段大夫的病人落下的。”
“可郡然说那是在你所住的那间房里落下的。”
罗启煜神色一变,再次看了看“宝丰钱庄”那四个字,顿时想起谭鸿不正是丽都人吗?上一次他企图收买人杀害赵郡然的时候,便是用了宝丰钱庄的银票。
他顷刻间明白过来赵郡然的用意,忙将荷包交给皇后道:“劳烦母后暂且收着,待下次父皇在时再将荷包交给儿臣。”
皇后有些不解道:“这是为何?”问完这句话,皇后已然了悟。她朝雯女官递了个眼神,雯女官忙将荷包连同着银票一同收起来。
未多时杨嬷嬷带着宫女送来了一碗面,皇后见罗启煜将一碗牛肉面吃完,方才安心地点了点头道:“太后饭食清单,你若吃得不习惯,只管同母后说,母后让人给你多做些。”
罗启煜笑道:“煜儿不拘什么,母后不必挂心的。”
皇后微微颔首,终于放心地离去。
待皇后离开后,何子澜从祥云殿外走了进来,他对罗启煜轻声道:“陛下已经放二殿下回府,看样子陛下是打算放弃追查了。”
罗启煜冷笑道:“我的父皇天生多疑,况且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罗启焕,他又如何会轻易放过罗启焕呢。依我看,无非是欲擒故纵罢了。”
何子澜道:“陛下将六殿下留在宫中,有许多事都无法进行,就算陛下疑心他,等到最后他将证据全数毁灭之时,陛下也无可奈何。”
“他要是能够在陛下的眼皮子地下毁灭证据,那是他的本事,也是他命不该绝。可一旦他行迹败露,这辈子他都是没有机会再翻身的。”罗启煜的眼中露出一丝决绝,“我愿意同他赌一次。”
何子澜轻声问道:“可要子澜想办法派人去盯着他?”
“盯与不盯,我们都已经知道是他做的了,如今无非是缺一个致命的证据罢了。这证据便交由陛下去搜集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名小宫女压低着头走了进来。她的手中端着一碗汤圆,此刻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罗启煜对她道:“方才杨嬷嬷已经来送过吃食,你且撤下去吧。”
小宫女却是走到罗启煜身旁,将托盘放下来,轻声道:“赵小姐说六殿下身子虚弱,应当多吃些才好。”
罗启煜闻言不禁抬起头来,却见面前的宫女十分眼生。他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小宫女道:“奴婢是贵妃娘娘宫中的,曾得赵小姐恩惠。”
罗启煜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里无外人,有什么话你且直说。”
“赵小姐说,在二殿下庄子里发现的尸体,或许还没死。因当时下毒匆忙,只怕毒物的分量不够,还请六殿下想办法确认才好。”
罗启煜不由挑了挑嘴角,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了她几眼,随后对何子澜道:“将她送去陛下那里,让陛下辨一辩,她究竟是哪个宫里的。”
小宫女慌忙跪地道:“六殿下明察啊,奴婢的确是来替赵小姐传话的。”
罗启煜摆了摆手道:“堵上她的嘴,赶紧送过去。”
何子澜往她口中塞了一枚冬枣,便将人带走了。
赵郡然出宫后,先去了本草堂,同海兰一起替段明瑞收拾了贴身的物件后,又在包袱里放了五十两银子,让段明瑞留作打点。
再次回到宫中,赵郡然将段明瑞的东西交给了院判。
就在这时候,江御医在御药房内探头探脑,不知在看些什么。
赵郡然瞥了他一眼,装作不曾瞧见,只是对院判道:“郡然的兄长虽懂些医术,却不过是民间的见识罢了,将来还需院判悉心教导才是。”
院判笑道:“赵小姐客气了,能够得陛下赏识的人,自然是佼佼者。”
赵郡然笑道:“郡然的兄长得陛下赏识,也只是因为救了六殿下罢了,比起御医院中的诸位,到底还是逊色的。”
江御医瞥了瞥嘴角,却见段明瑞走了出来。
赵郡然对段明瑞道:“你的贴身之物我都已经尽数取来了,你且仔细瞧瞧,可有何缺损。”
段明瑞点了点头,抱过院判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