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启煜的面容顿时变得毫无血色,他顾不得伤痛,重重地伏地磕头道:“郡然并非那等狐媚女子,她聪慧有胆识,形式做派都胜过大家小姐。儿臣也是因此才对她有所赏识,父皇是误会她了。”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启煜,此时此刻谁也猜不透皇帝在想些什么。
罗启煜始终倔强地伏在地上,迭声说着“父皇开恩”。
皇后听到罗启煜入宫为赵郡然求情的消息,匆匆赶来。她见到罗启煜跪伏在地上,不由心疼道:“煜儿,你受着伤,如何能跪在这地砖上。”说着她看了皇帝一眼,福身道,“陛下,煜儿年轻气盛,还请陛下莫要同他置气。”
皇帝冷笑道:“他哪里是年轻气盛,他根本就是为了一个女子,连性命都不顾了。”
皇后有些诧异地看了罗启煜一眼,说道:“煜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启煜直起身子,对皇后道:“儿臣并非为了郡然不顾性命,儿臣只是觉得,男儿当先立业后成家。沙场见工才是立业,因此儿臣预备向父皇请命,奔赴沙场。”
皇后听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她呵斥道:“朝中有八位将军,十六名副将,何须你奔赴沙场。为你父皇分忧解难,于国事上出谋划策不也是立功。”皇后深怕罗启煜下不了台,便打了圆场道,“你这倔强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快给你父皇陪个不是,便赶紧起来。”
罗启煜却是跪在地上岿然不动,他执拗道:“还望父皇开恩。”
皇帝也是个倔强脾气,他哪里肯服软,听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说,便厉声道:“好,既然你要立业,那后日朕便派你去战场。正好进来大宛国在边境叫嚣,你若能杀退他们,朕便放了赵郡然。”
皇后心中发急,若罗启煜当真奔赴沙场,且不说陷入危险之中,单是皇帝也会以为罗启煜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之流,只怕皇位便会同他彻底无缘了。
谁知罗启煜却是拱了拱手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辱命。”
皇帝沉声道:“先说好,你若打了败仗,赵郡然便是必死无疑,如论谁来替她求情,都无转圜的余地。”
“陛下,煜儿他……”皇后正要开口替罗启煜辩驳,却见皇帝摆了摆手道,“不必再说了,这是朕与他的赌约,男儿当愿赌服输。”
罗启煜想也不想便叩首谢恩。
带着罗启煜回了坤宁宫,皇后满面焦急地责备道:“煜儿,你是疯了不成。你从琦星回来已是遭人埋伏,若是再去沙场,有多少人会借着‘刀枪无眼’要了你的性命。为了一个赵郡然,当真就只得你这样做。”
罗启煜朝史女官递了个眼神,史女官赶紧将大殿门关上。
“母后莫急,此事轻容儿臣解释。”罗启煜扶着皇后坐下来,说道,“郡然向来行事谨慎,言行间都不曾做过顶撞母后或是父皇的事,可为何这次偏偏如此,母后可曾想过?”
皇后思量着道:“本宫听闻郡然拒婚,被你父皇关入浣沙宫的时候,也是感到奇怪。论说依郡然的才智,就算当真不肯嫁给你,也不至于当面让你父皇难堪。”
罗启煜点了点头道:“儿臣猜想郡然必定是想要借此机会将二哥引出来。她被关浣沙宫,二哥若想杀她易如反掌。而儿臣赴沙场,刀枪无眼,生死也是听天由命。到时候儿臣若有不测,也是怨不得任何人的。儿臣认为父皇也是这样的心思,所以才答应让儿臣攻打大宛的。”
皇后听了愈发心惊胆寒:“如果要用这样的方法将他引出来,母后宁愿任他逍遥法外。”
罗启煜道:“他若一日不浮出水面,便早晚会成为大祸患。只怕父皇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苦无证据。如今在他眼中,儿臣便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他势必是要找机会除掉儿臣的。儿臣就算留在京师,也未必安全,与其如此,倒不如搏一把。”
皇后听罗启煜如是说,便稍稍将心放了下来。她对罗启煜道:“你此去凶险万分,外有大宛,内有……暗敌。可要多带些亲信在身边才好。“
罗启煜笑着安慰道:”母后放心,既然是父皇刻意为之,那么他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皇后点了点头,又听罗启煜道,“母后,我只怕郡然留在浣沙宫内,会有人对她不利。这些日子,还要劳母后多加留心才是。”
皇后道:“去了边境,你可千万不能因她而有所分心。只要你在边境平安无事,母后便会照料好她的。”
罗启煜这一次虽是顺着皇帝与赵郡然的计谋,请命去沙场,可他到底还是同皇帝下了赌约的。他若战败,赵郡然便也没有了活路。为了她,他自然是要好好活着的。
离开皇宫之前,罗启煜得皇后允许,去了一趟浣沙宫探望赵郡然。彼时赵郡然正在院子里同被废的嫔妃们采露珠,几人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赵郡然此刻的表情恬静安然,阳光落在她脸上,照得她肤白如雪,明眸善睐。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人人会说,但又有几人能够同赵郡然一般做到呢。
罗启煜站在浣沙宫门口,痴痴地望了良久,方才唤了一名宫女进去将赵郡然带到门口。
赵郡然看到罗启煜,不由笑道:“陛下将郡然关在浣沙宫内,必然是不允许郡然踏出浣沙宫半步的。莫非六殿下打算带着郡然抗旨不尊?”
罗启煜笑道:“你心思活络,我若非脑子转得快,哪里跟得上你的节奏呢。”
“可六殿下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