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依旧是将信将疑地看了赵郡然一眼,这时候皇帝开口道:“赵小姐所言极是,朕便是自打将一部分朝政交给太子处理开始,手上闲下来后,便有所不适的。”
赵郡然微微颔首,朝皇帝福身道:“陛下若信得过郡然,那郡然便为陛下开一剂方子。此方有助于消除疲劳,蓄养精神。”
太后连连点头道:“那便让御医们再来为陛下确认一下,若果真如此,就按着此药方去抓药。”
皇帝朝赵郡然道:“如此朕便派人去请御医过来,你先将药方写下来。”
太后只是端坐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皇帝瞧了太后一眼,面上掠过一丝不安的神色。
赵郡然朝皇帝福身颔首道:“郡然遵旨,待郡然与御医们确认过药方后可否去一趟何采女宫中。前些日子何采女称自己分娩后便觉乏力,郡然想去瞧瞧她可有好转。”
太后听赵郡然还要去何采女宫中,便也就不多做停留,待御医们到了武德殿再次为皇帝诊过脉,确认皇帝脉象平稳后,太后便放心地离开了。
皇帝将两位御医屏退后,大殿里便只有皇帝、赵郡然与汪公公三人。皇帝定定地看着赵郡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
赵郡然不卑不亢地站着,低垂着眸子,一副静候皇帝吩咐的样子。
过了良久,皇帝方才道:“朕相信你必定知晓朕的病情,你倒是说来听听。”
赵郡然自然也相信御医们已经诊断出了皇帝的病情,但由于皇帝刻意隐瞒太后,御医们便也就只得称皇帝无碍。赵郡然不想让皇帝给她扣一个“揣测圣意”的罪名,也不想被太后扣上一个“医术不精”的高帽子,便只好以皇帝疲劳过度为由,为他开方。
至于皇帝会不会服此药,赵郡然倒是无所谓。
皇帝对赵郡然道:“你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便是。”
赵郡然依言道:“陛下近来定是服食过不少强身健体的丹药。”
“朕在两个月前确实服食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因为市场口干舌燥,便因此停了丹药,也将炼丹的道士送出宫去了。那丹药并无问题,朕已然命御医们检查过。”
赵郡然微微颔首,慢条斯理道:“道士送到御前的丹药,的确是不敢出任何问题的。只是强身健体的丹药大多都是用虎狼之物提炼的,陛下纵然要停服,也需要慢慢减量。否则反倒亏损了身子,造成体质虚弱。”
这些话御医也曾对皇帝说过,但那是因为御医们都清楚皇帝在服食丹药,才容易检查出久咳不愈的原因。可是赵郡然又是如何知晓皇帝在服食丹药的呢?御医们并没有胆子透露消息,他身边的人更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皇帝不禁抬眸看向赵郡然,冷冷道:“朕的一举一动,你倒是了如指掌。”
赵郡然却只是摇了摇头,神情淡定道:“陛下误会郡然了,对于陛下服丹药一事,郡然只是根据脉象猜测的。”
皇帝将信将疑地看了赵郡然一眼,说道:“你倒是说一说朕的脉象如何。”
赵郡然道:“陛下脉象看似沉稳有力,然而细细感觉,却是虚弱细缓。如此脉象,便是因为身体之中血气相冲所致。通俗的讲,是因为陛下先前身体强壮,脉象强劲有力,如今因为突然断了药物,身体一时难以适应,体内的阴虚之气乱串,导致了脉象紊乱。”
皇帝冷冷一笑,心想着这个赵郡然还真是会糊弄人。她说了一堆看似十分专业的话,但细细品味却都没有说出究竟是如何瞧出皇帝服食过丹药的。皇帝心中自然清楚,赵郡然定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件事。
因为如今她对皇帝而言还有用处,便也不再追究。他点了点头,对赵郡然道:“既然何采女有所不适,你便去瞧瞧吧。”
赵郡然并未多言,只是朝皇帝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
海兰跟着赵郡然进了何采女的寝宫,才刚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学语声,便是小公主在跟着何采女的拍子哼曲子。她虽不过百日,却已然会连续哼出咿呀声了。
赵郡然见了倒也觉得十分可爱,不禁对何采女道:“姐姐可否让郡然抱一抱小公主?”
何采女瞧了瞧四周,见无外人在,赶紧让乳母将孩子抱给赵郡然。她朝赵郡然笑道:“你是小公主的姨母,自然是该让你抱的。”
小公主倒也不怕生,依偎在赵郡然的臂弯里,继续轻轻地哼着。
赵郡然瞧见小公主,不由想起自己的女儿来。她的女儿也十分喜爱随着乳母的拍子哼哼,那神情如出一辙。然而这一切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久到她已然忘记那时候自己是何种心情了。
她只知道如今每每瞧见那些粉雕玉琢的婴孩,她便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够回来,哪怕从咿呀学语开始渐渐成长,她也愿意。这一世,她必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们。
何采女见赵郡然看着小公主微微沉吟,不禁唤了一声“郡然”,随后道:“小公主倒是与你投缘,谁哄着都不肯睡,你抱一抱她便睡着了。”
赵郡然见小公主睡下了,赶紧将她送到乳母怀里。她对何采女道:“郡然难得入宫,倒也没能为小公主准备什么好东西。我这里有一些自己缝制的小衣小鞋,还望姐姐笑纳。”
东西送到青儿手中。
何采女笑道:“虽说宫里不缺这些,但绣娘们的手艺到底不如你精细,这些小衣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