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启煜离开的近九个月里,宫里都也算是风平浪静,周皇后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嫔妃们并无人敢生事,各个都是温言相向,彼此以姐妹相称。
周皇后在毫不费力之下就能达到如此目的,可见是个手段十分高明的女人,赵郡然倒算是第一次低估了一个人的能力。
不过,这些对赵郡然来说也算是无伤大雅。
罗启煜出征之后没多久,周皇后就将赵郡然与海兰晋封为贵人。并且周皇后还下了懿旨,让海兰搬进了翊坤宫。
这一次海兰倒是十分只觉地搬去了翊坤宫,甚至连赵郡然这里都不曾询问过是否愿意。
海兰接到懿旨以后,就忙里忙外地指挥着宫女们替她收拾东西,她笑容灿烂,倒像是十分愉悦的样子。
海欣站在赵郡然身旁,看着海兰在偏殿里似陀螺一般忙碌着,不由轻轻唤了一声“主子”。
赵郡然回头对海欣道:“海兰此去翊坤宫,我终究是不放心的,你先行过去伺候她,等她在翊坤宫住妥帖了你再回来。”
“我这一走,主子这里岂不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殿外那些人一个个毛手毛脚,海欣瞧着没有一个是做事利落的。”
“我今日就让段御医将苏秦带进宫来,由她伺候我,你应当可以放心了。”赵郡然笑着进了偏殿。
海兰见到赵郡然走进来,方才有些愧疚地低了低头道:“郡然,实在对不住,这些日子我便不能陪你了。”
赵郡然含笑摇了摇头,温言道:“皇后娘娘的旨意难违,我能理解。”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旨意。我是觉得……觉得同皇后娘娘相处的时候,她就像是我的母亲,我的衣食住行她都能替我准备妥帖了。”说到这里,海兰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便赶忙摆手道,“哦,我并不是说你对我不够细致妥帖,只是我知道你平日里有很多事要忙,终究不能对我面面俱到的。你也知晓,我这个人冒失惯了,平日里有何宴席,也总是忘了穿华服……”
不等她说完,赵郡然已经握住她的手道:“好了,别再说了,我都能明白的。你就安心搬去翊坤宫吧,所幸永寿宫离得不远,你时常过来走动便是了。”
海兰听了这话,心里方才好受些。她含笑点了点头,侧眼却瞧见海欣正板着一张脸朝自己看过来。
赵郡然也察觉到了海欣的神色,她回头朝海欣轻轻皱了皱眉,随后又对海兰道:“你自己也说了,你终究冒失了些。海欣稳重,因此我暂时将她派去伺候你,也好有个人时时提点你。”
海兰朝赵郡然感激地欠了欠身,待宫女们将东西都收拾完毕后,她便带着海欣一道离开了永寿宫。
当日午后,段明瑞依照赵郡然的吩咐,将苏秦接到了永寿宫。
此时的苏秦已然为人母,体态略略丰腴了些,倒是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赵郡然不着痕迹地将苏秦的衣着和首饰打量了一回,见她今日的穿着比起上一次进宫之时还要朴素几分,便知她在宫外依旧过得不易。赵郡然倒是并没有先前的事对她有所刁难,苏秦似乎也没有为那件事而惶恐,两人彼此一笑,就算是冰释前嫌了。
段明瑞见状不由松了口气,他对苏秦嘱咐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赵郡然对苏秦道:“我已经命人为你预备下了秋冬替换的衣裳,你先去换衣裳,稍后我带你去永寿宫外走走。”
苏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颔首退下了。
赵郡然仿佛的确没有为先前的事而怀有芥蒂,待苏秦换过衣裳之后,她便带着苏秦去御花园走动。
此时因为正值秋冬交替之际,御花园里倒也无甚宫女走动,整个园子瞧着空荡荡的。赵郡然与苏秦二人走在园中,踩着落在地上的枯叶,发出的轻微嘎吱声显得尤为响亮。
苏秦只是低着头跟在赵郡然身后,并没有任何的言语。
赵郡然似乎兴致高昂,每走到一处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欣赏。她回头对苏秦笑道:“这宫里的花草,许多都是每季换新的,等到冬末时分再来,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她像是与自家家妹在话家常一般,语气随和,并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姿态。然而赵郡然如此态度,愈发令苏秦有些不安。
苏秦抿着唇点了点头,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郡然叹了叹,正要劝说她将先前的事忘了,却瞧见两道粉色的身影正袅袅婷婷地往这里走来。赵郡然赶紧带着苏秦退让到一旁,福身行礼。
“今日倒是巧,赵贵人也在这里。本宫方才正说要让人备些糕点过来,叫上几位妃嫔来这里玩叶子牌呢。”周皇后虚扶起赵郡然,微笑着道。
赵郡然笑道:“郡然不擅叶子牌,怕是要扫了皇后娘娘的雅兴。”
周皇后兴致颇丰,她看了海兰一眼道:“赵贵人倒也谦虚,昨日你还说赵贵人最擅叶子牌呢。”
海欣目光一凛,迅速地在海兰的脸上扫了扫。
海兰却是无所察觉,也不曾琢磨出周皇后话里的意思。她笑盈盈地点头道:“郡然的确是谦虚了,从前在邵府的时候,她的叶子牌可是玩得最好的。”
周皇后慢慢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赵郡然,却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赵郡然朝周皇后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便带着苏秦进了一座凉亭。
周皇后倒是并没有命人送上叶子牌,只是笑看着周边的景色,似无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