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瞧着罗启煜快步离去的背影,不由叹了一口气,回头对赵郡然道:“主子可是已经知晓了太后宫中偏殿的毒物究竟是何物?”
谁知赵郡然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曾亲自前去查看,自然是无法知晓的。只是既然只在偏殿里出现此气味,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是毒物,可主子也未必能够肯定是太后所为啊。万一是坤宁宫内有人起了歹心,岂不冤枉了太后。陛下向来孝顺,旁的事也就罢了,主子若当真冤枉了太后,只怕以后……”
不等海欣说完,赵郡然已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看着海欣道:“这件事既然已经开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如今你我要做的,就是早些拿到证据。如果陛下不采取措施,至少将来若发生什么事,我还能有个辩驳的机会。”
海欣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主子预备如何做?”
赵郡然站起身走到药箱前,将平日里给人把脉时所用的衬垫交给了海欣,说道:“今日落锁之后,你将它放在偏殿内,等一个时辰之后再取来。”
“可主子身怀有孕,若那气味当真有毒,主子是万万闻不得的呀。不如海欣就将它交给段御医去查验,主子便不要在此事上冒险了。”
赵郡然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这一夜赵郡然睡得并不安稳,海欣离开永寿宫之后,她便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她借着月光,瞧着案上的沙漏滴滴答答地漏着,始终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直到沙漏里的沙漏去了一半,赵郡然方才听到正殿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主子。”海欣在外头轻轻唤了一声。
海欣跟随在赵郡然身边多年,自然知晓赵郡然的脾性。今日她若不将东西早早地交给赵郡然,只怕她一夜难眠也未可知。
赵郡然朝门外的人应了一声,紧接着就看到海欣推门走了进来。
海欣将东西从一只锦盒里取了出来,问赵郡然道:“主子可要点灯?”
赵郡然摇了摇头,将东西放到鼻子下闻了闻,随后便赶紧移开了。
“这里头究竟是什么?”海欣问道。
赵郡然道:“是一些毒虫的体液和硫磺混合之物。”
海欣轻轻皱了皱眉,不由脱口道:“太后为了陛下,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赵郡然朝海欣看了一眼,朝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声张。而后她将东西重新放回到锦盒内,交给海欣道:“你暂且将它收起来,等晚些时候或许能够用上也未可知。”
先前在永寿宫内的话,李公公已然听到了。因罗启煜始终没有命他去查,所以李公公倒也不敢多问。直到次日午后,罗启煜像是方才想起来一般,对他道:“你让段御医去一趟坤宁宫,就说春夏交替,应当循例为太后请平安脉。”
李公公道:“可是贵妃娘娘说那气味在偏殿,段御医又当如何过去?”
罗启煜有些迟疑地看了李公公一眼,过了许久方才道:“还是罢了,这件事不必再查。你去一趟坤宁宫告知太后,就说为避免朝中人闲话,朕要亲自训导允儿。”
“可是如果他来了武德宫,皇子势必是要会永寿宫去的。贵妃娘娘只怕是不会同意他与皇子玩在一处的。”
诚如李公公所言,允儿的确不能够与罗景宸住在一处,虽说允儿还是个孩子,赵郡然也确信到目前为止他并无歹心,可是随着孩子的心智渐渐成熟,加上朝中的风言风语,难保允儿不会对罗景宸下手。
罗启煜考虑再三,觉得除了让允儿住在永寿宫里由赵郡然监督着,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第李公公道:“那便送去永寿宫吧,就说是朕的意思。”
很快允儿便被李公公带到了永寿宫,此时赵郡然尚未起身,还在房中补眠。允儿被李公公带进正殿的时候,只有陈女官在殿中值守。
陈女官看到李公公把允儿带了进来,且李公公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袱,不由脸色一变。她含笑问李公公道:“李公公这是准备将他送到永寿宫来住吗?”
李公公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往后他便住在永寿宫的偏殿了,还要陈女官多多照料他才是。”
虽然大家都清楚允儿也算是皇族血脉,因为他有个不堪的母亲,倒也不曾受人尊重。在这宫里,允儿就如野孩子一般的存在,谁也不将他当回事。
可陈女官却不一样,她走上前去,朝允儿毕恭毕敬地福了福,之后对李公公道:“李公公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好他的。”
就在这时候,赵郡然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瞧见李公公已经将允儿送来了,倒是不由有些诧异。没想到罗启煜动作如此之快,居然今日就把允儿带到了永寿宫。看样子罗启煜倒也是不曾疑心自己说的话了。
想到这里,赵郡然心中稍稍宽慰了些。
允儿看见赵郡然,忙毕恭毕敬地朝她行了礼。
“往后允儿便住在北面的偏殿,本宫会安排两名宫女以及两名太监伺候你。”赵郡然不咸不淡地对他说道。
允儿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问道:“允儿可以让这位姐姐照料吗?”
赵郡然闻言不由朝陈女官看了一眼,那眼神中透着一丝犀利。陈女官撞上她的目光,不由低下头去。
“既然允儿喜欢,那本宫便将陈女官安排到你殿中便是了。”赵郡然似笑非笑地说道。
陈女官低垂的眸子微微一亮,忙朝赵郡然福身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