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启煜作势不清楚太后的心思,疑惑道:“敢问母后,郡然言行无失,才德上乘,为何不能继任皇后?”
太后缓缓开口道:“贵妃并非省油的灯,这一点你应当十分清楚。若非如此,先皇也不会命你立下承诺。”
“父皇虽命儿臣立下承诺,可并不曾阻拦儿臣册立郡然为后,这是两码事。况且郡然只是比旁人更擅长审时度势罢了,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母后对她实在有所误会。“
太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么邵府的前夫人被害,袁嫔和周皇后惨死,又是何人所为呢?”
“是她们自己所为。”罗启煜想也不想就回答。
太后不由有些震怒,她咬了咬牙,说道:“人不犯我,我又何须犯人。如果不是贵妃对她们心生不轨,她们岂会对贵妃下手呢?”
罗启煜勾了勾嘴角,似是冷笑。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悠悠地在太后的脸上扫过,口中道:“母后这话问得甚好,人不犯我,我又何必犯人?”
他似乎是话里有话,太后一时间有些诧异。
罗启煜对太后道:“允儿只是个孩子,母后也不肯放过,何况是周皇后和袁嫔呢。她们入得后宫,自是要为自己、为家族谋生计的。所以即便郡然不伤害她们,她们照样也不会对郡然心慈手软的。”
听罗启煜提到“允儿”,太后不由身子一颤,有些局促地看了看一旁的雯女官。
雯女官此时也有些惶恐,一时间不知当如何为太后辩驳,只是低垂着眸子,不敢出声。
太后坐直了身子,对罗启煜道:“不知皇帝此话是何意?允儿在哀家这里并不成冻着伤着,何来不放过一说?”
“有些话我不方便放在明处说,更是不便捅破了说。母后做过什么,心中最是清楚。这件事我只当从未知晓,愿母后今后能够潜心礼佛。”罗启煜说罢起身朝太后拱了拱手,紧接着道,“册封皇后一事,就这么定了。”
太后眼见着罗启煜这般强势,不给自己半分说话的余地,不由心中生起一股怒意。然而自己的确是对允儿下手在先,如今罗启煜既往不咎,已然是做了让步。现今她若是再有所反对,那岂不是当真要惹怒了罗启煜?
如今她也唯有先行让步:“册封皇后一事还需朝臣们商议后方可作出决定,这件事哀家暂时依你,但是如果朝臣们有所反对,你也不可一意孤行。”
罗启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正面做出承诺。他对太后说了几句关切话,便快步离开了。
太后看了雯女官一眼,脸上微有薄怒。
雯女官讪讪地低下头去,朝太后福了福,声如蚊呐道:“臣女无能,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再次瞥了她一眼,随后问道:“偏殿那里可处理干净了?”
“回禀太后,臣女已经带人将偏殿用陈皮熏了四五次,之后焚了香炉,必然是再无蛛丝马迹的。”
太后这才稍稍放心地点了点头。
雯女官抬起眼看了看太后,略有迟疑地说道:“选立皇后一事,太后便就此作罢了?”
太后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不作罢又能如何,如今皇帝已经知晓哀家要对允儿动手,他对哀家有所宽恕,便已经是最大的仁慈。我们各让一步,或许还能够和和气气。”
“太后虽不是陛下的生母,可是她到底遵从孝道,对太后更是孝敬有加。太后即便当真杀了允儿,陛下也是不会将太后怎么样的。倒是贵妃,她手段狠辣,对于阻挡自己的人绝不手软。今日太后已然对她挑明,将来她若是做了皇后,只怕是不会对太后有所忌惮的。”
太后十分担忧地看了雯女官一眼,问道:“那么,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雯女官在太后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只见太后眉头一拧,很快又舒展开了。她再次看了看雯女官,有所担忧道:“如此只怕是不够稳妥。”
“太后敬请放心,这件事便交给臣女去办,必定不会有任何闪失的。”雯女官面上含笑道。
太后沉吟了一瞬,方才朝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快一些才好。”
这头太后正谋划着如何让赵郡然当不成这个皇后,那头罗启煜却是在计划着如何能够排除万难,让赵郡然顺利登上皇后的宝座。
李公公见罗启煜一筹莫展,不由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这件事何不交由陈宰相去办?他在朝中与诸位大臣们都相处得还算融洽,加上他对陛下和贵妃娘娘忠心耿耿,在这件事上他必然是会尽心尽力的。”
罗启煜却是淡淡地看了李公公一眼,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陈宰相虽与大臣们相处得还算融洽,却也不过只是点到为止,并不曾与任何人有深交。如此派他前去游说,必然无所成效。”
李公公心想着要是自己能够帮助赵郡然顺利当上皇后,今后自己必定能够得罗启煜和赵郡然的器重,他在宫里的日子可谓愈发顺风顺水了。于是他思量了片刻,说道:“不如就让奴才去试试吧。”
“你?”罗启煜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李公公点了点头,说道:“奴才愿意为陛下一事。”
罗启煜问道:“你打算如何去说服他们?”
李公公想也不想就说道:“以贵妃娘娘欲为陛下扩充后宫为名,奴才去各府各院考校诸位小姐。只要有人希望自己的女儿或是姊妹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