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张了张口,面上有些微的愧疚之色。
不等太后开口,雯女官已接着说道:“臣女罪该万死,还请太后和贵妃娘娘降罪。”她说着便虔诚地朝二人磕了头,一副已然认罪的模样。
赵郡然淡淡一笑,看向太后道:“雯女官是太后的人,如何处置还需太后定论。”
太后咬了咬牙,迟疑了良久,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她定定地看着雯女官,眼中满是不舍。雯女官跟随太后近十年,两人已然胜过主仆之情。雯女官选择替太后顶罪,又怎能叫她不动容呢?
“今日之事,哀家定然会记得的。”这句话不知道太后是说给雯女官听的,还是说给赵郡然听的。
赵郡然瞥了太后一眼,缓缓开口道:“不知太后可曾想好如何处置雯女官了?”
“既然臣女有罪,太后定是不能姑息臣女的,还望太后将臣女定罪。”雯女官深怕太后说出什么话来,让赵郡然抓去了把柄,赶紧说道。
太后再一次深深地看了雯女官一眼,像是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定:“来人,将雯女官带出去……杖毙!还有这个药童,也带出去杖毙了。”
药童声嘶力竭地求着太后,然而雯女官却只是朝太后微微一笑,随后安静地跟着宫女们离开了。
赵郡然看着雯女官离去的背影,曼声道:“太后待人宽厚,就连身边的女官都愿意替太后卖命,郡然很是羡慕。”
太后狠狠地剜了赵郡然一眼,带着身边的宫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彼时允儿服下汤药之后,已经将黑血尽数吐了出来。一番痛苦挣扎之后,他瞧着倒是面色好些了。
“贵妃娘娘,今日可还需要给允儿再服一剂汤药?”段明瑞问道。
赵郡然摇了摇头,走到允儿身旁替他把了脉,说道:“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清干净了,无需再受一次苦。”
允儿听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赵郡然吩咐宫女将允儿带走后,对段明瑞道:“允儿中毒一事既然陛下不肯追究,你务必守口如瓶。”
段明瑞点了点头,眼见着允儿面色已然好转,便拱手退下了。
赵郡然站在允儿身旁,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一言不发。她的眼里并没有任何的神色,始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然而允儿看在眼中,却是有些惶恐的。他在永寿宫里住了不少日子,对于赵郡然的脾性,多少也是了解的。通常赵郡然的脸上表现得越是平静,她心里的想法便越是让人害怕。
“等你身体有所好转,本宫便把你送出宫去。本宫会为你安排一个住处,再安排两名婆子照看你。”不知道为何,赵郡然在对他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不能将面前的人当做孩子来看待。
允儿看了赵郡然一眼,诺诺地应了一声。
赵郡然紧接着道:“宫里发生的事,你不能同任何人说起。你聪慧,应当清楚其中的利弊的。”
允儿依旧诺诺点头,但是眼中多了一丝顾虑。他轻声开口道:“太后不喜欢允儿,等到出宫以后,太后会不会……”
赵郡然淡淡摇头,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出宅子,就没有任何人伤得了你。”
允儿这才放下心来,他心里清楚,赵郡然这是担心自己在宫里不仅会成为太后的目标,也会成为其她嫔妃的目标。赵郡然毕竟怀着孩子,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来保护他,于是便只好把他送到宫外去。
他朝赵郡然道了声“谢”,便闭上眼静静地睡了。
允儿是在半个月之后,海欣再次进宫之时,由她带出宫去的。
彼时赵郡然已经在外头为允儿安排了一间小宅,那宅子还算僻静,因四周都是农田,倒也没有什么鱼龙鱼杂之人。
海欣将允儿安排在这里住下后,交代了婆子们几句,便离开了。
当海欣再次回到马车里的时候,马车上出现了一个人,此人不是赵郡然又是谁呢?见到赵郡然,海欣并没有任何的诧异。她朝赵郡然微微点了点头道:“此处与邵敏茹的住处极近,贵妃娘娘就不怕允儿得知她活着一事吗?”
赵郡然淡淡一笑,说道:“我便是要让邵敏茹知晓此事,不仅如此,我还要让邵敏茹亲自前来探望允儿。”
海欣十分不解地看了赵郡然一眼,却也没有多问。她听赵郡然道:“已然许久不见邵敏茹的,这便去瞧一瞧她吧。”
话音刚落,海欣已然吩咐了车夫将马车拉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宅子外头。
到了宅子外,海欣将赵郡然扶下了马车,便吩咐了门口的护卫去将邵敏茹带到前厅里去。
在这里蹉跎和劳苦,邵敏茹很明显比先前苍老了不少。她进门的时候,见到赵郡然依旧这般光鲜亮丽、气度雍容,心中不是不痛恨的。然而自己的孩子还在赵郡然手上,她除了委曲求全又能如何呢?
邵敏茹朝赵郡然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问道:“贵妃娘娘此番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赵郡然挑起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倒也无事,本宫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有多落魄。”
听到这句话,邵敏茹不由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却是端着一副笑颜:“敏茹有幸,得贵妃娘娘惦记。”
赵郡然道:“惦记你的可不是本宫,而是你的儿子。他得知你还活着,便向本宫央求,要出宫来见你。然而你到底是戴罪之身,他也算是皇家的孩子,终究是不便见一个罪臣的。于是本宫便将他安排在了附近的一座宅子里,等你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