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消弭,深渊如墨。
可是,伟大而不朽的神迹在我们的视网膜上残留了很久,很久,如同烙下不可磨灭的永恒印记一样,把我们的心神震撼得里嫩外焦,竟有种死而无憾的动情感慨。
良久,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言语太过苍白,根本无法道出心中震撼而复杂的情感,不如不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句诗,大约应用在此时,也很恰当。
这个时候,蜡黄脸不合时宜地轻声咳嗽了一下,朝护栏方向努了努嘴,眼神有些古怪。
我转头看去,瞳孔不禁一缩,只见北护法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蹲在护栏上,似猴非猴,却抓耳挠腮,而且挠痒痒挠得非常凶,把皮都抓破了,只是这一小会儿的功夫,青黑色的面庞上布满了一道道交错的血痕,而且,他的双眼血红一片,异常可怖,令人不敢直视。
北护法这神色相当不正常,尤其是嘴唇,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出了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
我用阴阳眼瞅了瞅,一看,倒抽一口寒气:“我靠,这是尸毒侵体!”
只见北护法浑身尸气缭绕,格外凶猛,已然渗入肌肤直达骨髓,正侵蚀他的心血,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像天玉女那样,彻底尸变成粽子。
心说,一定是刚才,北妖人为了躲避大火球的袭击,匆忙间,不得不施展出一个代价极大的邪法,这才导致他尸毒反噬,陷入绝境。
我忍不住笑了,这就叫不作不死,恶人终有恶报,此时正是时候。
可是,我的笑容还未及在脸上彻底绽放开来,北护法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强行压制住了心脉,眼神恢复了刹那的清明,然后他急忙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出一粒红色的丹丸,一口吞了下去。
片刻后,北护法周身缠绕的尸气渐渐消散,体内涌荡的尸毒也给压了下去,他浑身一松,瘫坐下来,冷汗呼呼流淌,青黑的脸色渐渐变为骨骸般的森白,嘴唇上的黑色也逐渐消退。
这,转眼间扭转态势。
我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北妖人的自救能力这么强悍,不过,嘿嘿,经过这番折腾,北妖人力气全失,俨然成了无翅之鸟,无水之鱼,任我们处置。
我和蜡黄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走到北护法面前,合围住了他。
北护法神色大变,喘着粗气,露出深深地忌惮之色,看着我们说道:“你们要干什么,乘人之危么?”
“我呸,你个死邪修,臭不要脸,老子这是要替天行道。”
我冷冷地笑了笑,指尖释放出一滴阳血,作势欲弹出,吓得北护法惊恐欲绝,靠在护栏上,胡乱挣扎。
“别别,左掌教,您大人有大量,万事好商量……”左护法摇摆双手讨饶,神态可怜,半响,见我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噗通一声往前跪倒,跪在我面前,跪求一条活路。
我嗤之以鼻。
像这种不拿人命当回事的邪修,为了活命,果真什么都干得出来,你有点尊严好不好啊,刚才的威风去哪儿了。
以前就有一位邪修也跪在师父面前,哭得惊天动地,说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发誓一定痛改前非,即便如此,师父还是一掌把他给毙了。
我当时问师父,这个邪修或许真地会痛改前非,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您老人家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他,师父沉重地叹了一口,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一入邪道,天诛地灭,哪有回头路可走。”
我把师父这句话牢记在心,然而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气。
在日后历练中,我遇见过不少邪修为恶,对他们恨之入骨,也曾试着放过一些看起来有希望改过之邪修,期望能以此帮助他们走上正路,可是,正如师父那句话所说,一旦他们逃出生天,只会加倍为恶,真正改过的没有一个。
我渐渐悟出,不能以常理度量修道之人,道即是心,修道即是修心,他们的心坏了,便如烂掉的苹果,再不可能变得新鲜,他们的心邪了,便如倒塌的大厦,再不能扶起。
我冷眼看着北护法,冷笑:“北妖人,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么,会被你几滴眼泪给蒙骗,把你这套把戏收起来,留着在阎王面前表演吧,我保证,绝不给你留全尸。”
你们别误会,我说这话,可不是在调戏北护法,只因他走上邪路,满身尸气,如果给他留全尸的话,铁定要尸变成粽子,世间有谁想死后变成粽子呢,所以,我对他说不留全尸,其实是在大发慈悲。
“算你狠。”北护法听了,神色骤然一百八十度大变,分外狰狞,一点儿也不领我的情:“今个落到你手里,算我倒霉。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说一千道一万,纵然我该天诛地灭,但我终归是北派弟子,你身为南派掌教,杀北派的人,就不怕惹起两派论道灭神之战么!”
麻蛋,居然用论道灭神来乱我的心,真是死不悔改。我哈哈笑了笑:“放你的狗屁,你这北派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少在这大放厥词。你还真是愚不可及啊,好吧,今个本掌教就发发善心,给你普及一下什么叫门派关系。”
郑重地咳嗽一声,“如果我是北派掌教,得知门下弟子沦为邪修,作恶无数,肆意毁坏北派名誉,第一反应是什么,呵呵,绝不是拿住这个弟子召开一场惩处教育大会,败坏自家门庭,弄得天下皆知,而是想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