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实在太破了,与停在监狱门口的车队格格不入,更让人乍舌的是,车破也就罢了,还放着很大声的摇宾音乐,让人担心这破车的零件随时都会彻底崩溃,弄不好随时会飞出一个轮子,砸到自己的头上。
副驾驶上的男人看了一眼这辆牛逼哄哄从自己身边开过去的破车和那个油头粉面得意洋洋的男人,也紧紧地皱起眉头,阴阴地笑了两声,没说话。
“这孙子太强大了,就这破车还捣鼓出来丢人现眼,妈的,也就三千块钱捡来的货色,现在都什么世道,虚荣心强得都看不见脸搁哪了。”奥迪司机笑嘻嘻地说。
“闭嘴,你今天吵得我耳朵都出茧子了。”副驾驶上的男人眉毛拧成一团,低声呵斥道。
“哦……”
宝马车旁带墨绿色眼镜的男人看着奥迪车上一个碎嘴子,一个板起脸像冰块似的两个人,牵动嘴角冷笑了一下,然后在扫一眼监狱大门,和堵在门口的车队,钻进自己的车里,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了监狱门口。
此时,在监狱门口呼啸而过的那辆破吉普车正行驶在东三环的马路上,开车的男人大概25岁的样子,说话间左边脸上还能露出一个酒窝,但那双眼睛却流光四射,像是三月里的两朵桃花,使这个年轻男人多了几分稚气,也显出几分轻浮。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皮肤黝黑,长相比那个年轻男人粗旷很多,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内敛和睿智,只是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化不开的忧郁,看起来显得孤独而落寞。
这个男人此时微微皱着着眉头,眼睛淡淡地看着车窗外面,一幅懒洋洋无精打采的样子。
“把你这噪音关掉,像破风箱似的。”副驾驶上的男人深深地抽了一口烟说道。
“安哥,这可是现在最流行的摇宾乐,你在里面那么久,应该恶补一下现在的流行趋势,嘿嘿。”年轻男人挤眉弄眼地说,肩膀还随着音乐的旋律扭来扭去。
年轻男人叫张生,据张生说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因为戏台上那个惹人怜爱的崔莺莺的梦中情人叫张生,他觉得这个名字好,就取了这名,他父亲给他取的名字是张二狗。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正是刚刚出狱的安铁。安铁慵懒地看了张生一眼,张生笑嘻嘻地伸出手,立刻就把叫嚣着的音乐关掉了。
安铁扯动唇角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你怎么整了这么个破车,那骗来的?”
张生神气活现地接道:“安哥,这叫个性,知道不,刚才我路过监狱正门的时候,你没见门口那些车有多壮观,简直都能开车展了,什么宝马、奔驰的都有,可他们一看见我这车开过来,当时就把他们全镇住了,哈哈,牛逼。”
安铁笑着摇摇头,然后问:“都是些什么车?那些人长什么样?给我说说。”
张生那双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道:“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一个开着路虎的美女,哎呀,那叫一个漂亮,我恨不得冒着生命危险去摸两把,可惜----”
安铁立刻打断张生的话,道:“可惜还是胆子太小是,美女后面一般都跟着保镖的?”
张生奇道:“大哥,你神啊,你怎么知道那美女带了好几个保镖。”
安铁叹了口气道说:“这世上的事情大同小异,没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说说,你小子出来以后又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张生干笑道:“安哥,你不能把小弟往好的方面想想嘛,我自从跟大哥一起之后,思想上受到了极大的启迪,如今已经开始积极进取力求上进了,开始视金钱如粪土,视女人如衣服了。”话一说出口,张生发现后一句说得好像不对,赶紧又道:“不对,刚才说错了,视女人为圣母,现在女人在我眼里都是圣母玛利亚,阿门。”
安铁淡淡地看了张生一眼,没说话。
张生集中精神把车子开上立交桥,下桥转弯之后,往大望路的方向开过去,一边开车一边问:“安哥,你怎么不从大门出来,而跑到那么远的一个小卖部等我了?我的时间一向算得很准时,不能晚啊。”
安铁说:“我不过恰好早出来2个小时而已,我去小卖部买烟去了。”
张生道:“大哥,出来第一件事最想干什么?”
安铁把车窗全部摇下来,深吸一口气,春天的空气格外清爽,里面带着花粉和青草的丝丝甜香,安铁伸了个懒腰,拿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道:“买烟,抽烟,第一件事情刚才我在小卖部里已经干完了。”
张生一听,不可思议第看看安铁,白了一眼,道:“不会,抽烟?!”
安铁靠着座椅,凝视着眼前升起的白色烟雾,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他牵动嘴角笑了一下,道:“没错。”
张生若有所思地看看安铁,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似的:“搞不懂你们这些吃多了墨水的人在想什么,不过我刚出来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泡个妞,哪怕摸摸手也成啊,妈的,在里面看见的耗子都他妈是公的。”
“不是还有女狱警嘛!”安铁淡淡地说。
“看她们,我宁可看见公耗子,嘿嘿,不过,蝴蝶还是不错的,挺有女人味。”张生摸了摸嘴,仿佛无限怀念地道。
张生说的蝴蝶是监狱里一个刚分到监狱实习的警校学生,那姑娘不爱穿警服,节假日特别喜欢穿着便装在监狱里的操场和广场上来回溜达,在张生即将刑满释放的半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