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思这些时间朝廷的变化,整个大凤朝的变化,他们这才后知后觉。
而此时的归帝,却早已经奔跑在前进的路上。
是他们太过后知后觉,直到现在,他们才能勉力的跑着,跟上归帝的步伐。
多数大臣反思过后,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决定以后再不拖归帝后腿。这个大年夜,许多人,是不眠的,辗转反侧的。
归帝从未向他们诉说过他的野心,他对天下的野望,对现状的不满。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却都极有深意……
简在帝心。怪不得慕相能这么得他重用。
到如今他们才猜到一些归帝的想法,而可笑的是他们以往只觉得归帝有些天马行空,甚至是有些胡闹的……
然每一项行事,却莫不是深思熟虑,深谋远虑。
到了今天,他们看到一切的变化,才觉得自己目光短浅。
他们已经猜到了归帝的一些野心,虽然还不太明朗,但是确定了目标,就不会再与归帝相背驰的路上越走越远……
滇界,大年夜时,下雪了。
滇界的雪有点冷,然而慕无双的心中却是暖的,他正在小口的抿着温着的酒水,脸上还带了一点温暖的笑意。
坐在上首的是上皇,坐慕相对面的是大太监,他忙着涮菜,给上皇布酒菜,忙的额上竟微微沁出了一些汗来。
“你知道这些日子京中的动静吗?!”上皇道。
“臣自是知道,陛下要做何事从未瞒着臣……”慕无双笑着道:“况且还是这么大的事,这些,臣与陛下,都已经有过交底。”
“他竟真的将银财散出去了,还留了一份给你……”上皇想到送来的官金,神情略有些复杂。
“陛下是想要臣早些忙完这里的事,早些回京……”慕无双叹道:“最知臣者,陛下也。”
“他真信你,对你所提之事,也从无异议……”上皇道。
“因为这也是陛下的愿望……”慕无双道:“上皇似乎十分感慨,上皇可知,在江南,在边关军中,在京中,现在的陛下是什么样的名声?!”
上皇紧抿唇不语,他敛下眼。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若是自己得了这些银财,会如何利用,然而他想到的却是修建长城,用于战事,攻城略地,扩充疆土,从未想过,用于民,等基础建设……
上皇第一次意识到,他与萧沛究竟是差了多少眼界和心胸。
不得不承认,他的儿子,是一个好皇帝。眼光之远,非他所能及。
上皇觉得有点胸闷,作为有帝王尊严的人,他并非想不到慕无双与他形容的将来的盛况,只是却更加郁闷了。为自己曾经的眼界之窄。
“人心向背,才是真正的不催的血肉长城,天击不倒,地震不垮……”慕无双道:“如今归帝的名声在臣民心中,已是渐声而起,无论归帝以往有多少不好的名声,以后这些都会被真正的功德所淹没的,而现在,才刚刚开始……”
慕无双目光灼灼,道:“上皇可是怕了吗?!难道不想见一见臣形容过的真正的盛况?!”
“对于异族,你真的有把握?!”上皇道。
“这叫兵不血刃,真刀真枪的彼此消耗,并无多少实际意义……”慕无双道:“汉族之强大,以后异族定会被汉族同化,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现在只是侵入期,待以后他们知道这些好处,再叫他们吃生肉,喝生血,朝不保夕的去放羊,他们肯干才怪,总有一天会被汉化,不分一家……”
“做完这些,可能需要十几年,几十年,一百多年,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到那时,又何分什么异族汉族,都一样,都是大凤朝的疆土,都是朝廷的子民,到时自然不分彼此。”慕无双笑着道:“只是这些需要些时间融合……”
上皇听了若有所思,却没再发表意见。
真是难得的安静。
慕无双知道上皇心系天下,但是他的帝王思想,却是奇怪的,他心系天下,却不在意那个皇位,心系天下却又不算真正的心系于民。
上皇其实是真的聪明,可惜路子没有走对,这是很多病王的通病,他们自小生活在皇宫中,虽然读过众民皆苦,却只怕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苦。
其实上皇出宫一趟,真的有许多的领悟。
上皇其实也意识到自己真正不足的地方,也终于明白了萧沛可贵可怕之处。
他微叹一声,在儿子手中,只怕会真的诞生一个真正的帝国。
慕无双显得很满足,小口喝着度数不高的温酒,吃着暖乎乎的涮羊肉,还唱起歌来,看上去确实是极高兴的。
上皇看他这样,最后洗去一心的沉重,还笑了,道:“你竟不思念家人?你与别的人不一样,若是旁人在外地过年,不至于如你这般……”
“筱竹在京中有皇上皇后照顾,臣自然极为放心,又有何牵挂不下?!”慕无双笑着道:“所以思念归思念,但不至于食不安寝,夜不能寐。”
“你倒豁达……”上皇笑道。
“并非豁达,而是臣信任皇上罢了……”慕无双道。
“沛儿与你有这样的君臣关系,实属难得……”上皇道:“可惜朕从未试过与臣子交心。”
他举起了杯,道:“朕不遗憾,只是,唯愿你与沛儿共创盛世,让朕亲眼看一看……”
慕无双自是也举起了杯,道:“借上皇吉言……”
大太监也举起了杯,道:“老奴同祝……”
三人一抿而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