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流聿这次命令一下,所有人都跪拜了下去。
北滨太后眸光闪了闪,终究没有再说话,也随即朝先帝的陵寝跪拜。
至于这件事在先帝入皇陵之后还能不能查的好,也没有人敢质疑。
虽然这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自己不必真的被殉葬。
但是,北滨太后却觉得心底已经寒彻……
这就是她的亲生儿子,那个簪子,呵呵……
先帝入皇陵之后,皇宫内外便又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因为,龙亭玉已经受封入册,接下来就是新帝登基与帝后大婚的大事了!
皇宫内外一切花草树木的构造都焕然一新!
而在内宫一隅,此时却是冷寂的堪比冷宫。
坤宁宫内,并不是没有宫人伺候把守。
可是,诺达的宫殿,殿内北滨太后一人独坐。
所有宫人都被赶到了外面,守门的噤若寒蝉。
洒扫院子的,也都轻手轻脚的,生怕闹出大动静惹得太后娘娘不悦。
短短几日,北滨太后左右臂膀被卸除。
回来后,身边其他不少无足轻重的人遭殃受了迁怒。
如今宫人们如惊弓之鸟,不敢有半点懈怠。
“咯噔咯噔……”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复负责洒扫的,以及守门的皆是一怔,下意识直起脖颈朝庭院里看去。
却见一身藏青色常服的尉迟宵大步沿着走廊往这边走来,众宫人们眸光闪了闪,忙又都垂了眼,弯身迎接。
尉迟宵注意到宫人们压低的声音过低,但没有说什么。
随后,径直绕过繁茂的花圃走到坤宁宫的门口。
“尉迟将军!”守门的宫人立即恭敬的行礼。
尉迟宵抬起手摆了摆,而后按着礼仪朝着宫殿内弯腰道:“臣尉迟宵遵旨觐见!”
很快,就有一个年长的嬷嬷迎了出来。
看见尉迟宵,忙恭敬的就将他迎了进去:“太后娘娘恭候多时,尉迟将军请!”
尉迟宵便迈步进入大殿,而随后大殿的门就被那嬷嬷给带上。
尉迟宵只侧脸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头,就继续朝里面走去。
绕过一道帘幔,就看见身着常服,好像寻常家妇人的北滨太后靠在湘妃椅上,仿佛在想些什么。
北滨太后没有上妆,衣着可谓单薄。
发也只轻挽了了一斜髻,只以一根简单的檀木簪簪住。
应该是听见了声音,北滨太后这时回过头来。
便让尉迟宵看见她眼瞎的青黛,以及她眼角明显的皱纹。
尉迟宵看见这样简朴,憔悴的好似一个民间妇人的北滨太后,这一刻心底是说不出的紫滋味。
不禁想起在东楚最近一次看见的龙凰,想起她几乎都没有变过的容貌,以及那种气质……如果说如今的北滨太后就是当年东楚第一美人,恐怕是没有人相信的!
“哥哥,可算将您请动了吗?”北滨太后这时站了起来,神色带着几分凄楚的看着尉迟宵。
尉迟宵眉头一皱,弯腰朝北滨太后拱手道:“太后娘娘,你这话折煞微臣。新帝登基在即,自有公务要忙。”
“太后娘娘?呵呵!”北滨太后闻言却是自嘲的冷笑。
尉迟宵眉头皱紧,并没有接话。
北滨太后看着尉迟宵,却是越笑越大声,笑得殿外的人闻声都跪了下去。
突然,北滨太后张开双手,几乎咆哮道:“哥哥,你看看,你看看哀家现在还有半点太后娘娘的样子吗?”
“太后娘娘,请您冷静一点,您如今身为坤宁宫之主,皇上待你不薄!还请不要想太多!”尉迟宵劝道,语气却是淡淡的。
“不薄,哈哈哈……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吗?现在在这里与冷宫又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啊?”北滨太后突然上前抓住尉迟宵的肩膀,激动的问道。
尉迟宵一个硬汉,都觉得被她的指甲掐的肉疼。
抬手掰开北滨太后的手,尉迟宵道:“太后娘娘,您这样又有何不对?自古以来,新皇登基,皇后入住正宫。太后移居到此颐养天年,是历来的祖制!不然,你还想如何?”
最后一句话尉迟宵问的时候,语气已经有点严厉了!
北滨太后听了这话,笑容一滞,看着尉迟宵少许,才又嗤笑道:“哥哥,呵呵,哦,不,尉迟将军!尉迟国公?如今你护驾有功,尉迟家是不是更上一层楼,这次一定拿了不少赏赐,至少也该封侯了吧!如今你是看我大势已去,如今为了尉迟家的荣华富贵,要将我一脚踢开了吗!”
尉迟宵看着北滨太后,眸光不禁冷了几分:“阿贞,你究竟想如何?事到如今,你这满腹怨气又是何必?你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不堪!咱们不说别人,就说聿儿,他是个好孩子,一直敬重你,甚至为你不顾生死……”
“够了!”
北滨太后不待尉迟宵说完,就呵斥断他的话,紧接着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不要跟我提那个贱种,他敬重我?但凡他眼底还有一点我这个母后,就不该不听我的话,硬是将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娶回来,而且还封为皇后!甚至,甚至为了给她树立威信,将我这个亲生母后打入尘埃,受尽羞辱与嘲讽!还差点将本宫拿去殉葬!这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事情吗?”
“难道你非要看见天下大乱,所有人都被你害死了,你才高兴吗?”尉迟宵也大声呵斥。
北滨太后被呵斥的一怔,一时有点不可置信的看向尉迟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