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天蕴也不知怎么跟慕思归碰上的,两人呆在了一处,被个腰肥膀圆的大叔死拽着袖子无法离去,而那大叔身边还有个瘦子,正叉着腰将两人骂得唾沫横飞。
“你这后生走路不看道还是怎么回事?这可是我家老爷祖上传下来,是古董,古董你懂么!可值钱了!是要拿去送给贵人的!就这么被打碎了你是要怎么赔?啊,怎么赔!”
池天蕴:“……”
“两位可以与我等一同去估个价……”慕思归声音太低,刚说了半句,就被那骂声打断了。
“还有你这后生也是,既然是同路的,怎么不把人拉着点啊!没头没脑的就往人身上撞!眼睛斜着长的还怎么地啊!还估价,那可是咱一家人老小的生计,都指着这上头,你估得出价么?”
慕思归:“……”
“这,这,走得小爷好好的,明明是你们自己冲出来……”池天蕴一见慕思归也被骂,顿时急得一脑袋汗。他上次被人在街上这么骂,还是在红叶郡时被那老大夫误会,可人老大夫是斯文人,也不会骂得太难听,更不会这般无理取闹。
可惜他也声音太低,同样没能把话说完,就被那胖大叔的紧而来的哭喊声打断了。
“我命苦啊!我一家老小的生路啊!就这么碎了啊!我可怎么活啊!”
周围人有嘲笑的,有议论的,有不平的,也有帮着两边说话的,嗡嗡嗡的一时热闹非凡。
慕长云好不容易挤到人前,刚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慕思归与池天蕴便如出一辙的露出“看到救星了!”的表情,朝他扑了过来。
慕长云被这两人的夸张动作一惊,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立刻就响起了两道阻止他离开的大喊。
“长云兄!”
“大侄子!”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引了过来。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是令人头皮发麻!
“长云兄!你来评评理!我这……”
“大侄子!快来帮帮忙!他们这……”
“哎呀你们又来个帮手,想怎么地!我家老爷这……”
慕长云被他们吵得头都疼了,板着严肃脸满身冷气不要钱得往外放,一抬手,镇住了几人的喋喋不休,而后开口:“小堂叔,你先说。”顿了下,又说道,“简洁点儿!”
“适才我偶遇池公子,便与他结伴同游,谁料走得好好的,一错眼被人群挤了一下,然后就这样了。”
“所以具体怎么回事你也没看清?”
慕思归乖乖点头:“嗯,当时我俩之间隔了几个人,挡着了。”
“……静言兄,你来说。”停了停,补充道,“别说废话!”
“小爷,呃,我刚刚也是被人群挤得走偏了几步,然后这两人突然从巷子里冲了出来,我停不住脚,就撞上了,然后他抱着个包袱里的什么东西就摔地上了。”
“确实是突然冲出来的?”
池天蕴也乖乖点头:“恩,当时我想走回去慕公子身边,所以看着周围的。”
慕长云转头看向那两人,一个还在抽噎,一个一脸义愤,对他们说道:“两位,闹市拥挤,有所碰擦也是难免。适才两位既然是自己冲出巷子,撞了人却这般不依不饶,未免太过了。”
“哼,你跟他们俩都是一伙儿的!还不就他们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冲出巷子往人身上撞了?!”
慕长云见周围人越围越多,觉得这么留在此处有些不妥,随后便说道:“两位不如跟在下去个僻静些的地方,也好慢慢商量解决之道。”
“哼,跟着你们走了,那还不是你们要怎样就怎样?!”
……一时间慕长云也有些无法可施,这瘦子胡搅蛮缠让人难以应付,可若他们就这么答应赔钱,谁知对方又会如何狮子大开口?想了想,他又道:“阁下被打破的不知是何物?”
“那可是咱们老爷家传的宝贝!”那瘦子一说起这就来了劲儿,“那可是整块芳花岩晶雕刻而成的屏风摆件!若不是此次家中有难,我家老爷可舍不得拿出来送礼求助!”
听到这慕长云心中一惊,又是屏风?
不怪他现下有些反应过度,实在是之前贝爷为了追查石屏风之事,差点送了命,而适才那神神秘秘的丁回又言之凿凿说要查行止山庄,需从石屏风着手,而现下,又出现了一座屏风?
未必真能如此凑巧,但也不可放过这点可疑之处,慕长云觉得此事还得好探究一番。
“两位,在下认识那间东街食铺的老板,不如由他做个见证,我等必不会讹了两位,但此处毕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还请两位随我一同去那东街食铺,坐下来商议?”
那瘦子还想说什么,反而那位胖大叔一边抹眼泪,打断了他低声说道:“看几位也是讲理之人,既然公子这么说了,在下也愿意与几位走这一趟。”他一说完,那瘦子便也不再多言,只跟着自家老爷一起拾起地上的包袱,重新收拾好,把几块碎片都装了回去,便与几人一同往食铺而去。
慕长云本以为这两人还会再做纠缠,都打算让一名护卫去找食铺的钱掌柜过来帮忙了,没想到这位胖大叔却是干脆应下,倒有些出乎意料。看来,这位胖大叔倒不是无理之辈,而这瘦子虽然难缠,倒还算听主家话。
一行人一路走进食铺,慕长云大概将事情对钱掌柜说了下,便被引去了食铺后接待客人用的后堂。
终于坐定后,钱掌柜让小厮给人送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