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西苑走了这么一趟,苏木可说是白欢喜一趟,好好的户部郎中一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飞了,若说不郁闷那也是假话。
可事情得辨证地看,现在若自己真以东宫龙潜旧人,不通过科举,不通过正常的组织程序上位,这个名声肯定好不了,一句“走捷径”的评语肯定是跑不掉的。
明朝的文官对于名声看得极重,若是名声坏了,以后在官场上自然免不了许多麻烦。
况且,苏木下来一揣摩,现在的正德皇帝还没有亲政,正被文官们死死地压制。若他现在去要害部门做官,无疑是直接牵扯进君权和相权的争斗之中,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他妹的,我苏木穿越到明朝,图得不就是一个富贵荣华,生活滋润吗?我可不想跟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晚上一年,等皇帝亲政掌握大权之后再杀进去不好吗?”
“而且,如果借这个机会将吴举人父女给打发走,却是一件大好事!”苏木一想起自己夹在胡莹和吴小姐之间就头大如斗。
又一想起吴举人的骂娘声,更是打了一个寒战:这老先生实在太能骂街了,一个不爽,就敢骂你一个通宵,早走早好!
如此一想,苏木顿时快乐起来。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读了一辈子书,谁不想当官。老举人考了十年也没中个进士,又没钱去走吏部的门子,这才沦落潦倒至此。
如果知道能够去扬州做判官,也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他一走,我苏木也清静,你好我好大家好,花好月圆,皆大欢喜。
苏木心中也是得意,拿了吏部出具的告身兴冲冲地回家去了。
还没进门,抬头一看,苏木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得里面张灯结彩,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一排喜气扬扬模样。
见苏木来,就有一个丫鬟迎了上去:“老爷回来了,恭喜老爷,恭喜老爷!”
“快快快,快老爷回来了!”
苏木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丫鬟:“听说今天上老爷被朝廷授予实职的日子,方才夫人已经吩咐下来,叫小的们扎了彩,又去让酒楼送了一桌酒席,为老爷贺喜。”
说着话,一行人就簇拥着苏木进了门,直接送到吴举人和吴小姐所居住的主院。
厅堂里已经置了一桌酒,小蝶正喜气洋洋地立在那里翘首以盼。
桌子前围了好多人,除了正襟危坐的吴举人,竟然还有《风入松》书局的林老板和木生等四个秀才。
见苏木过来,众人远远地站起身来,同时拱手笑道:“子乔可算是回来了,一大早就听到了你的好消息,特意过来贺喜。快快快,快将告身拿出来,给我等看看,也好开开眼。”
就连吴举人也站了起来,一脸的欣慰。
苏木一呆,这些人怎么知道的?
小蝶飞快地走出来,在苏木耳边道:“老爷今日大喜,小蝶就和吴姐姐商量了一下,发了帖将你的同窗和林老秀才都请了过来热闹热闹。那木秀才他们虽然势力眼惹人嫌,可好歹也是老爷的同学。今天这大好的日子,若不请些人过来,却也没有味道,还请老爷你按捺一些儿。”
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苏木一笑:“来者皆是客,毕竟同学一场,你放心好了。”
众人显然已经吃了几巡酒,一张张脸都是红扑扑的,就连吴举人也不例外。毕竟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竟谈得来。
见苏木进来坐下,都叫着让苏木将告身拿出来看。
就有一个保定府秀才问:“子乔别吊人胃口了,快说快说,究竟得了何职。依小生看来,以子乔你在京城士林的名声,至少也是个正八品的县丞。”
木生笑道:“子乔乃是诗词宗师,这次得了官职,也不让人意外。不过,若是派遣得远了,只怕要耽搁明年的进士科。晚生如果没猜错,定然是京官。”
“对对对,木兄说的是,若是派得远了,路上走一个月,回京参考时再走一个月,岂不影响来年会试。”一个秀才接嘴道。
苏木笑道:“来年会试,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中,苏木还没有这么自大。”
林老板道:“以子乔之才,进士、同进士不敢说,赐进士还是有一定把握的。不过,用这一年时间,任个实职,积累为政经验,也是一件好事。子乔,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究竟是去哪个衙门?”
苏木还在笑,吴举人就忍耐不住了,冷哼一声,重重地将酒杯杵在桌上:“说吧,去哪里?”
苏木喝了一口酒,缓缓道:“扬州府推官。”
“啊!”所有人都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良久,厅堂里才轰地一声闹了起来。
一般来说,举人如果科举无望,都会在吏部备案待选。其间也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走多少门子,才会弄个正八品的县丞。
而这个县丞也得看地方,若是朝中有人,又或者舍得出钱,就会被派到江南或者两河山陕这种好地方。否则,一般都是被发配去云贵甘肃辽东这种偏远苦寒地方,美其名曰:历练。
像府一级的正七品官职,已经是朝廷命官了,非进士不能担任,通常都不会实授给备选的举人。
大家都没想到苏木不但直接做了推官,去的还是扬州府这种人间天堂,掌管一府刑狱,权力却是大得惊人。在那位置上,吃了被告吃原告,加上再抓抓走私贩,卡卡商路,一年下来怎么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