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很大,羽白和羽林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羽峰脚下。
山脚之下,有一个男子在等待。
男子身材魁梧,一头暗红色的短发如针般刺立着,面容消瘦而刚毅。时间给了这个男子留下了修炼者不该有的痕迹,他的眼窝深陷,后背微微佝偻。
男子只身在山脚下等候,当羽白羽林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山间时,男子的神情霍然变得激动起来。
他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和袖口,揉了揉自己干枯的脸,使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之前还能站在原地翘首盼望,待看到羽林的身影后便再也站不住,来回踱步起来。
当两人快走近时,男子停了下来,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又恢复了威严的模样,昂首站在山脚之下。犹如一个即将检阅士兵的将军。
看到男子昂然战立的模样,羽白暗自叹气,这个三哥,实在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走上前去,轻笑道:“三哥,幸不辱命。”
男子连忙点头,连道:“好,好,好。”
只是从一开始目光就一直放在羽白身后的羽林身上,根本没有看过羽白一眼。
羽林走上前来,低头恭谨道:“父亲,我回来了。”
“嗯。”
羽林身体轻轻一颤。
只是一个简单的嗯,没有更多的言语。
当他历经艰难险阻,两次近乎殒命,终于到达家族后,等来的却只是一个简单的嗯。
他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双眼却涌出了泪花,变得通红,隐藏在袖子下的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刚刚被羽白融化的坚冰又瞬间凝固,在羽林的心头重新铸起了厚厚的城墙。
只不过这一次,更厚!
羽林猛然抬起头,直直的望着羽凡!
他的眼角仍残留一丝泪痕。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如此放肆的直视他的父亲。
他想在他父亲的眼中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失望了。
没有疼爱,没有怜惜,没有喜悦,也没有欣慰,有的只有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呵呵,羽林彻底懂了。
羽凡转过身,躲过羽林的目光,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他领头朝山上走去。没人注意到,他隐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指也在不住的颤抖。
羽林突然释然了,他和他之间,也不过只是一个父子的名分而已。
羽白暗自叹息一声。
三人一路沉默,径直来到了羽峰的峰顶。峰顶之上有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的尽头,便是羽宗的殿堂。
这片广场便是羽林打小修炼剑法的地方,如今再至难免有些唏嘘。
羽白微眯着眼,仿佛也看到了当年那个每天在此独自练剑的小羽林,看到他当时身上那种寻常小孩所没有的刻苦、努力与坚持,还有那深深刻入骨子里的倔强。
说起来羽林算是羽白见过最倔强的小孩了。羽林看起来十分随和,实际上他的倔强早已融入他的灵魂,若不是拥有倔强的心,恐怕他早就被种种挫折打垮,何来今日的辉煌?
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看到羽凡羽白到来纷纷让开道路。
这么多人,自然不会是为了迎接羽林。羽林虽然是羽尘的亲孙子,但也仅仅是让人稍微重视而已,还远远达不到让这些同辈前辈在此等候。
穿过广场,羽林等人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羽林这才看清楚,殿堂的门口摆着一长条的桌案,很多羽宗有声望的老人均列座上席,他的祖父羽尘便坐在最中间位置。
看来是在召开宗族大会。
羽林到来时,一个他不认识的长辈正在说话,正坐着闭目养神的羽尘突然心有所感,睁开了双眼,朝着羽林的方向望来。
四目交接,纵然是早有准备,羽尘依然浑身一颤,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孩子,长大了啊。
离家时,羽林还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青涩少年,而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壮实的青年了。
羽尘正在感慨间,说话的那位老者已经发言完毕,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羽尘身上。
羽尘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相关事项都已经明白了,那么现在各脉就把人送上来,三天之后正式开始洗礼!”
羽白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羽林,说道:“等下你跟着他们上去。”
人群中已经有十余名年轻族人从阵列中走出来,朝着殿堂走去。
“我?”羽林不解。
羽白小声道:“父亲为了欢迎你回来,特意把本该一个月后的宗祠洗礼特意提前了,就当为你接风洗尘。你好好准备,宗祠洗礼能大幅提高你实力。”
提高实力?羽林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提升实力,听到此就二话不说走上前去。
十余名年轻人在长桌前站齐,羽尘居高临下扫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他拿起桌上的一张浪莎纸,挨个挨个的叫着名字。
“羽备。”
“到!”
“羽飞。”
“到!”
“羽关。”
“到!”
……
他顿了顿,念下了最后一个名字:“羽林。”
羽林朗声道:“到!”
就在答到的那一瞬间,羽林的胸膛滚过一阵热流,这一声响亮的到,就像他历经艰险后对整个家族的宣告:我羽林,回来了!
羽尘的目光停留在羽林身上,意味深长的连赞了三声好,随后他扫视站着的这一群年轻人,说道:“你们这十八人,便是宗族这一批筛选下来进行洗礼的人,每一个皆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