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许慧见雪芙要回屋，打开门大声喊道。
雪芙转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三分疲倦和三分怒意。
“你还和他说话，说不定就是他和别人串通好的，今晚来偷牛。”
“他救了我。”雪芙冷声说。
“他只是心虚害怕了。”
“他救了我。而你··”雪芙咬着嘴唇，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许慧自知理亏也不在说什么。
这时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来了人。都是些女人，她们早就听到喊声，但是都不敢出来帮忙。去年也发生同样的状况，有人偷牛被发现，当时那家男人就和强盗打了起来，被三个人围殴，在床上躺了半年。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大家都有些忌讳，个个闭门不出任由盗贼横行。在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人会做出这样自私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常常这样整个村子就岌岌可危了。
“小慧你家牛被偷了？”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胖女人，火急火燎的问道。
“嗯。”许慧应声坐在石阶上，受了很重打击的样子，眼泪顺着干瘪枯黄的脸颊应声而下。
“人没事吧？”胖女人继续追问，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没有。”许慧抹抹眼泪，低声说。
“没事就好，去年我家那口子你也见着了。牛丢了是小事，人没伤着就好。”原来胖女人家就是去年牛被偷，老公被打的那家。
“说得是，但是我怎么向孩子他爸交代啊！”许慧想着的却是这件事。她最怕自己老公发火了，家里他最宝贝的东西丢了她可怎么办啊。
“这天灾人祸的，论谁也怪不着你。快别哭了。”张妈安慰道，上前搀起坐在石阶上的许慧。
雪芙听他们说话声越来越远，知道他们进了许慧那屋。轻轻掀起衣角察看腰上的伤，以前愈合的疤像条蚯蚓在白色的肌肤下潜伏着。伤口没有裂开，只是有一大块黑色的淤青，那是被踢中的部位。雪芙见没有流血，也就不去管它，窝在被子里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早上，太阳照常升起。所有的一切照常运转。
捞出锅里煮熟的面条，雪芙打了一个哈欠，而后又眨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把葱花酱油醋放好后，端放到桌子上，朝门外喊：“大娘，吃面了。”
许慧铁青着脸，气哼哼的走进屋子。用一种责备的口吻说：“昨天，是你关的牛圈门吧！”
“嗯。”雪芙咬着嘴唇，有些惶恐不安。
“牛那么轻易就被偷，就是你的门没有关好。”许慧怒声说道。
“我有关好的。真的，你要相信我。”雪芙有些委屈，带着恳求看着许慧。
“就是你，你个扫把星。怎么你一来我家就被偷，你给我滚出去，滚！”许慧眼底有乌青，这一夜她肯定一直在想牛的事，想到最后便把事都给推到雪芙身上去。
雪芙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嘴唇发着颤动：“不是我，我不是扫把星。”
“妹妹，妹妹。”王宝宝拉着雪芙的衣角，悲伤的凝视着她。
许慧看了王宝宝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说：“唉，我可能是累了，你和宝宝吃早饭去吧！”
“你相信我了？”雪芙睁大眼睛问。
半晌却只听到一声叹息。
“妹妹，妹妹。”王宝宝伸手替雪芙擦刚刚流下来的眼泪，疼惜的叫着，嘴角的口水却没有流。
雪芙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嘴角却带着笑轻声喊道：“宝哥哥。”
下午，王宝宝拉着雪芙跑到牛圈旁，哼哼唧唧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雪芙看他比划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原来王宝宝下午还有放牛的工作，现在到点了他没有看见牛，便拉着雪芙问牛的去向。原来闹了半天，王宝宝都还不知道家里的牛被抢了。
“它被带走了，和蝴蝶一样死了。”雪芙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
王宝宝呆了一下，随后两只手左右晃了晃，显得有些激动。啊呀啊呀的哼唧了几声。看雪芙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拉着雪芙的手就要走。
“你要去哪？”雪芙也弄不明白，他是发什么疯。挣脱开他的手。
王宝宝急得跺脚，瓜子大的眼睛里面透露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悲伤。
雪芙看他这样，觉得奇怪。心想他或许对牛有感情，现在牛走了所以很难过，想出去看看以前放牛的地方。只得无奈的说：“那就走吧！”
他们一起走到村口，王宝宝却突然躲到雪芙身后。雪芙刚想问，就看见黄毛也在村口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你在这里干嘛？”雪芙很自然的跟黄毛打招呼。
“玩。你呢？”
“我也是。”雪芙站在黄毛对面，中间隔了一条马路。身后的王宝宝显得很紧张，安安静静的躲在雪芙身后。
他们三个人就怵在哪里，雪芙不愿多说什么，黄毛看着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静静欣赏着她消瘦的身影以及她略带忧伤的表情。
“哥，我们回家吧。你在这里等什么？”雪芙站着等了一个半小时，有些不耐烦的说。
王宝宝拉着她又哼哼了几声，示意她在等等。
“回去晚了大娘该骂我了。”
王宝宝拉着她又是一阵哼哼。
“那我在等十分钟。”
王宝宝又哼了一声，显得很高兴。
“唉，你不回家吗？”雪芙朝马路对面的黄毛喊道。
“我只是觉得好奇，想知道你们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