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离修去沐浴的空档,以沫翻出家中的旧棉布,比照他脱下来的衣服裁了布,准备缝制的时候,离修披着一床宽大的床单过来了。
“咳咳!”离修不自在的轻咳了声。
以沫抬眼,莞尔笑了起来,“哥哥这样真像唱大戏的!”
离修苦笑扯了扯嘴,上世就算是最后身首异处也没有这样狼狈过,好在眼前的人是以沫,倒不怕在她面前丢人。
“哥哥身上的伤上过药了吗?”以沫放下手中的布,担忧的上前两步。
离修径自朝着床边走去,道:“已经上过了。”
以沫抿嘴微微一笑,嘴边梨涡若隐若现,显得有几分可爱。
“哥哥有伤在身先休息吧!我还要替哥哥做衣服呢!不然的话,明天哥哥就没衣服穿出门了!”以沫揶揄一笑,道:“幸好姥姥喜好穿些暗沉的颜色,不然的话,还没有布料给哥哥做新衣。”
“嗯!你也早点休息,别耽误得太晚!”离修没有多矫情。
床上有两床被褥,想来以前以沫和姥姥也是各盖一床,而他身子也的确乏了,便躺上床扯了一床被褥盖在身上。
以沫小小年纪,照顾起人倒是有几分模样,替离修压了压被角,这才坐到桌边,照着油灯继续缝制衣服。
离修躺在床上,一双眉眼看着以沫白净的侧面,说来他对自己前世的妻子印象并不深刻,每次见她,总是歇斯底里的对峙情况下。
“哥哥?”以沫侧目,不解的看着他。
离修扯了扯唇,一时陷入回忆当中,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倒是第一次发现,以沫长得如此娇美。
“是不是身上疼?我再去给哥哥熬碗药!”以沫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衣裳起身。
离修忙道:“不用了,刚才一时有些怔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以沫心下一慌,勉强的笑笑。
离修解释说:“觉得妹妹应该是娇纵爱闹的,突然见你这样娴静的坐在那儿,有些不习惯罢了。”
以沫哑了哑声,心里微微有些堵。
原来离修真的有一个妹妹,就算他失忆了还记得她是什么样子,想来是很疼惜这个妹妹的。
想到眼前这短暂的亲情只是偷来的,以沫只觉得心底一片苍凉,低低应了一声,便坐到桌边继续缝制衣服。
稍晚,以沫缝好衣服,满意的拿在手里翻看,侧目见哥哥已经熟睡,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淡去,又见衣服上绣的青竹,只觉得悲伤。
姥姥最拿手的并不是医术,而是绣活,她自小跟在姥姥身旁,川绣蜀绣湘绣都有涉及,其中学得最好的便是姥姥的绝活双面绣。
想到这里,一滴泪自眼角划出。
悲伤一旦释放便如塌毁的河堤一样。
以沫不敢惊动离修,慌忙跑了出去,坐在门口低低呜咽出声。
离修长年习武,自是比一般人容易惊醒,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以沫起身,他便醒来。
这会儿躺在床上,更能清晰的听到她压抑的低泣声。
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哭声不降反升,离修才不得不起床去看看门口那只仿佛被人遗弃了的小猫咪,他怕再不出去,小人儿的眼泪会干涸。
门房突然被拉开,以沫猛然回眸。
一张清丽的小脸,腮边挂着两行清泪,澄清的大眼里布满了迷茫,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一下狠狠击中了离修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哥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对不起!”以沫快速抹去腮边的泪,努力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笑容。
离修上前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斟酌半晌后说道:“以后哥哥会代替姥姥照顾你的,有哥哥在,妹妹什么都别怕,好吗?”
以沫愣了下,才急急的抓住离修的袖子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离修保证的说道,反手握住了以沫小小的手。
莫说他重生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寻她,就算不是刻意出现想照顾她,单看她现在这副无助的样子,他也不忍心让她再难过。
以沫眸光微亮,噙着泪犹豫的问:“一直一直?就算我做了让哥哥不高兴的事情,你也会一直一直的陪着我吗?”
离修本就没有失去记忆,反而比旁人多了一世记忆,自然清楚以沫所指的事情是什么。
在他答应当以沫的哥哥时,就已经默认了彼此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秋后算帐。
“嗯,一直一直,不管妹妹做什么,哥哥都陪着你!”离修保证的笑说,弯指在以沫额上轻轻一弹。
以沫紧绷的面庞这才逐渐柔软下来,伸出小手指勾住离修的小手指,满是童真的说道:“我们说好了,不许变。”
“不变!”离修刚毅的脸庞染了点笑意,跟着以沫手指的动作轻轻晃了晃。
待以沫不再哭后,离修这才轻缓的开口,“刚才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什么?”
以沫脸上乍现难过,望了眼天空高挂的明月,悠悠的开口道:“每年中秋节,姥姥都会陪着我一起做月饼吃的,可是今年她已经不在了。”
离修微蹙眉宇,低声开口,“没有姥姥还有哥哥,哥哥陪你一起做月饼,好不好?”
以沫眼神一亮,小脸布满了光彩,急急的说:“那明天我们去镇上的时候,顺便买些材料回来,虽然明天已经十六了,但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们明天晚上正好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
“好!”离修眼神复杂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