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曲香川两岸,十里桃花,灿烂如霞。漠飞扬躺在河岸边的草坡上,闭目养神。对岸岩石峥嵘,犬牙交错,那里是菊州。
数月之前,还是大雪纷飞的寒冬,漠飞扬离开漆雕城,来到这两州交界之地,一个叫曲香村的小小村落,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此去桃州,主要为了探访百花洲,但不必急于一时。在这偏僻而宁静的地方,他可以静下心来,将叔父留给他的血灵珠完全吸收。
黄树境血灵珠,拥有无比丰沛的灵气资源,它不仅滋养了灵魂树,而且使整个灵魂界,都变得更为强韧坚实!
经过一段时日的炼化,漠飞扬终于突破到了青树六品之境!这次的感受,远比前几次更为酣畅。如果说以前就像沐浴在阳光里,暖融融的,那么这次身体就是阳光本身,要由内而外地洒出去!
另外,他终于看见自己的灵魂界了!在其核心,有一棵矮小但粗壮的树木,枝叶张扬,充满不羁的线条;树身青翠,流动着奔腾的色彩。这是他的灵魂树!
在灵魂树上方,有一团乌云,虽然凝滞不动,却蕴藏着某种狰狞的力量,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这是他在蚀骨洞中吸收的邪灵气,聚集成了云团。
除了灵魂树和邪灵云团,还有一样,就是玲珑宫!意念所及,他能将宫中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佛央留下的罗裙,松月斋老人奉送的古琴,还有成沓的玉币,都被玲珑翁收藏妥当;而玲珑翁自己,闲来无事,正躺在丹殿里睡大觉呢。
这就是佛央曾说过的“内视之力”!要炼成内视之力,至少需要蓝树九品之境。这也就是说,漠飞扬的纯战力,已经达到蓝树境了!
在炼魂方面,他多次尝试进入第一玄境的洞口,结果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来。一开始,那股力量还比较柔和,即使被弹开,自身也不会受到伤害;但渐渐的,它就变得狂暴起来,而且似乎带刺儿。漠飞扬一闯进去,就仿佛感到万千毒刺扎满全身,剧痛无比。这种痛感,跟当初未进玄境之前,手握炼魂石的痛楚差不多。但当时只是手痛,现在可是痛遍全身!
痛过几次后,再站到那洞口之前,他都有点退缩了。但心里想着佛央,似乎她正在里面冲自己招手,便咬咬牙又冲过去,然后再一次惨叫着被挤了回来!
炼魂难有突破,功法的修炼却大有进展。在血灵珠完全吸收后,暂时没有修炼资源,他就将精力都花在功法上。漠时孤传他的“虎纵”,是漠家极品道技,融合了多种功法技巧,漠飞扬已基本掌握纯熟。“大力诀”四重诀窍,虽然新奇,但终究太过简单。“虎纵”在灵力的使用上,同样融合了三重诀窍的奥义,手段又更繁复多样,因而更有实效性。
“炎杀术”另外两种技艺,“炎爆”和“暖息”,终于修炼成形,可用于实战了。到今日为止,他已能随心所欲地运用,不再有任何凝滞不通之感。
“你果然又在这里。”
忽然,一个清脆而爽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接着便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褐的少女,来到漠飞扬身边。
这少女看上去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皮肤略黑,但细腻有光泽;一笑起来,露出两排贝齿,嘴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她叫孟小雅,是曲香村留香客栈孟老板的女儿,因为出身寒微,从小做惯了活计,所以显得有些粗朴。但五官端秀,骨肉匀亭,仍不失为一个小美女。
漠飞扬这几个月,住在她家客栈里,度过了整个冬天,跟孟老板一家,已经很熟悉了。除夕那晚,整个客栈只剩下他一个客人,孟老板还特意邀他过去,一起吃年夜饭。
“找我有事?”漠飞扬坐了起来。
“是我爹找你。”孟小雅一笑,大大的眼睛就弯成了一道月牙。
“哦,月初了,该交房钱了!”漠飞扬恍然大悟。
他从草坡上跳起来,拍拍屁股,跟孟小雅回村子里。孟小雅和他并肩而走,穿过桃林,跳过小溪,来到曲香村村口。
“好像不是房钱的事呢。”在路上,孟小雅这样说道。
“那是什么?”漠飞扬奇道。
“我不知道!”孟小雅又笑了,“你整天跑那河边去,干什么?”
“没事,无聊打发时间呗!”漠飞扬道。其实,他是去那里修炼道技的,不过这些没必要对她说。
“几个月了,你也不找点事做做?”
“我懒!”
对着村口,有一片左右相连的屋舍,就是孟家的留香客栈。此时,客栈门口挤了许多人,吵吵闹闹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孟小雅忙跑过去,挤进人群,只见父亲正指着弟弟大声呵斥,弟弟显得很害怕,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边上还站着村长,负手背后,不断地摇头叹息。
“爹,怎么了?”孟小雅忙问道。
孟老板还在气头上,用手猛拍了儿子一下,怒道:“你问这个败家子!”
孟小雅听得稀里糊涂,慢慢问了,才知弟弟因为贪玩,跑到神庙里,不慎打碎了庙里的一盏玉灯。这盏玉灯是一个大善人馈赠的,价值数十万,供奉于神君云鹫天神像前,能保一方之安宁。如今被他打碎,会不会迁怒神灵姑且不论,单这几十万的损失,就不是孟老板赔偿得起的。
孟老板的客栈,生意一向不温不火。这几年积攒下来的,还不够赔那盏玉灯呢。
“老孟,灯是一定要赔的,不然全村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