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恭的死亡并沒有在临洮城掀起多大的波澜,贫民窟本就是一个不被大多数人所关注的地方,死在这里的人根本就沒有人会去在意,何况在钟利期的刻意引导下,更加不会有人知道死者是天山八大寇的一员,
所以翌日的清晨依旧如往常一样静谧安然,浅淡的晨曦从临洮城四周陡峭的山岭上蜿蜒而下,透过那宛如薄纱一般朦胧的雾气,缓缓地舒展开來,
伴随着愈发炽亮的朝阳缓缓升起,雾气织就而成的朦胧薄纱被一点点地扯破,逐渐褪去的寒气依旧执拗地留下丝丝缕缕的气息,使得即使是艳阳高照,万里晴空的天气,却依旧透露着些许的寒冷,
临洮城处在雪域高原东部边缘和西秦岭山脉陇南山地的交接地带上,周围尽是连绵起伏,逶迤崎岖的山岭峰峦,一直以來的交通都是极为不便,否则的话陇西李氏也不至于放弃对这个地方的掌控了,
云海楼等人由东进入临洮城时所翻越的太皇山,岷山,班哈山尚且多以沼泽滩地,山地草甸为主,徒步跋涉翻越起來也并不算是如何的崎岖难行,可在临洮城西,自雪域高原延伸而出的迭山雪原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常年布满积雪的重峦叠嶂固然是壮怀瑰丽,可山岩巍峨,壁垒森森的迭山雪原终究不是适合人类的居住的地方,纯净与清冷交织在一起的陡峭山岭成为了无数猛禽凶兽栖居的天堂,
恶劣的气候,险峻的地形加上猛禽凶兽的出沒使得这里成为了过往路人避之不及的险地,只有一心想要磨砺自身,发掘宝藏的武者修士,才敢冒险踏足这片雪原,
幸好有着洮河冲积形成的川地坪台,才使得临洮城不至于永久隔绝了向西而行的道路,洮河乃是黄河上游的第二大支流,它自西向东流至临洮城后受阻,急转弯改向北偏西的方向蜿蜒而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宁致远等人应该会沿着洮河前往临洮城,毕竟那迭山雪原里的猛禽凶兽即使是宁致远也不愿意轻易招惹,更何况他此番下山不是为了冒险,而是为了接应他的七弟温恭,和卫天苦苦找寻的张景瑞,
果然在那逐渐破碎的雾气背后,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十來个人的模糊身影,领头的那人身材并不算是高大挺拔,甚至远远看起來还有些懒散,那人穿着一身吐谷浑样式的兽皮小袖圆袍,头戴大头长裙帽,嘴里低声地念叨着什么,
“终于快到临洮城了,这下可以好好休息下了吧,”那人眯了眯眼,以手扶额,懒洋洋地说道,
“头领,咱们不用再隐藏行踪了吗,会不会太早了一点,”身边一名同样穿着兽皮圆袍打扮的手下凑到那人的身边,略带迟疑地说道,
“不会,孙昭言驻扎在尕让古城,虽然是挡在咱们回天山的必经之路上,可也使得他的斥候接触不到临洮城这里,走出了昆仑山后我们还怕他作甚,”
“可是宁头领说……”那名手下还想再说,领头的青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别管了,听我的就行,懒得跟你解释那么多,”
“这……好吧,”那名手下也知道自己眼前这位头领在天山八大寇中是出了名的怕麻烦,嫌事多,自己如果再多话,恐怕就该惹恼他了,
“啊……”懒散少年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地说道:“这天气正适合睡觉啊,”
“轰,”
懒撒少年话音未落,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唳啸,一根闪烁着无数电光的镔铁长枪宛如九天神霄一般轰然射出,在长枪周围还有十几道青白色风刃,依着奇异的弧线朝着懒散少年劈來,
“唉,”
面对來势汹汹的长枪与风刃,懒散少年微微眯着的双眼都懒得睁开,颇为无奈地轻叹一声后,一团迷蒙的雾气陡然从他身上逸散开來,犹如云遮雾绕一般笼罩了他的身躯,
“轰,”
风刃和长枪狠狠地撞击在那片迷蒙的雾气上,强大的元气波动登时便将那沉沉的雾霭轰散得一干二净,蕴含着震卦雷霆之力的长枪倒着插在地上,懒散少年之前所站着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深坑,深坑周围则是无数风刃撞击而出的深痕,
懒散少年所率领的手下其不过都只是些三易境界的武者而已,在长枪破空,风刃闪出的时候,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已被那巨大的冲击波尽皆掀翻在地,纷纷吐出一口鲜血,尽皆一脸骇然地看着从两侧高山下窜出的四道人影,
刚才那股凑到懒散少年身边劝说他的手下,因为距离懒撒少年之前所站着的位置最近,所以承受的元气冲击也更为强烈,尤其是那十几道风刃几乎近半都撞在了他的身上,三易武者那日以继夜磨练而出的强悍身躯,犹如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登时便丧命于此,
“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懒得动呐……”
一道懒散悠闲的声音蓦然从一众手下的身后响起,方才那些被元气波动冲散的云雾,忽然朝着声音的來源汇聚而去,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的模样,待那云雾渐渐散去之后,赫然便是那懒撒少年,
“不知诸位今日为何要拦截在下呢,还无故杀我一名家丁,莫不是欺我吐谷浑无人不成,”
懒散少年低垂着眉目,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仿佛连看都懒得看眼前这身着中原汉家服饰的四人,只不过丹田内的元气已是悄无声息地凝聚到双手之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嗡,”
那突然窜出的四人中有一名身材修长,剑眉星目,约莫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伸手一招,那杆倒插在地上的长枪随之发出一声嗡鸣,砰地一声从地上弹起,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