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赵能轻敌,习武之人都知道一个常识,那就是再锋利的兵器也需要有元气的加持。换言之,一个内功已达大成的武者,即便手持一根木棍,依然可以做到以气驭棍,断金削铁。反过来说,一个低端武者,即便手上拿着宝剑,没有足够的元气加持,也难以削断一个高手手上普通的兵器。
这是常识,赵能自然知道。三段论本身没错,错在假设仇九内功修为不高这个前提是假的。撇开对敌经验和搏击技巧不论,单论内功修为,放眼天下武林,仇九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对敌之时,一次错误就可能丢了性命,何况两次!
那声“铮”是赵能左手剑被削断时的声音。“噗”则来自赵能后背中剑的闷响,好在剑虽被削断,却也使得天龙剑刺向心脏的一剑走偏,在后背拉出一条尺许长,一寸多深的口子,连半个肩胛骨也被豁开。赵能吃痛,口中不由发出一声“哎呀”。赵能本能地向地上一扑,使一招懒驴打滚,人已闪出战圈,躲开了仇九的下一招攻势。那刺向余童的一剑,已经深入余童后背一分,却不得不收回。饶是如此,余童在受惊吃痛之下也是发出“啊”的一声。
仇九赶到余童身边,一边查看伤情,一边问道:“兄弟,没事吧?”
余童皮糙肉厚,那道口子只是刺透表皮,虽然痛,却无大碍。答道:“小弟没事!先杀了狗官要紧!”
赵能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心里万分的憋屈,运了运气,左臂已经不能动弹。赵能心念电转:“看来大势已去,败象已呈。目前己方人数已不占优,且剩下的三个人,是只会在弱小面前耀武扬威的废物,自己又身受重伤,无力再战。也罢,只有鱼死网破了!”
仇九和余童说话时,变生肘腋!只见赵能强提一口真气,拖着左肩,飞速向钟万手藏身的小屋掠去。
茵儿梭出,被赵能挥剑打落,脚下却不停顿。仇九和余童心知不好,起身追赶,但已经迟了。赵能抬脚踹向木门,木栓咔嚓一声折断,赵能闪身进了小屋。仇九等人赶至小屋一丈处时,赵能已经刀架钟万手咽喉上,逼着老人跨出了木屋。
仇九见状眼睛都红了,但仍不忘嘱咐茵儿:“茵儿,看着这三个人,其他的交给我们处理。”
“小子,放下手中的兵器,退后!不然老夫让这老家伙陪葬!”赵能左半身浴血,眼睛都红了。
“孩子们,爷爷一大把年纪,活够了,死就死了罢!别管我,快杀了这个狗官!”
“老匹夫,住嘴!”赵能手上剑轻轻一抖,刺破了钟万手的皮肤,一抹鲜珠慢慢渗了出来。
茵儿惊呼:“爷爷!爷爷!”
仇九睚眦俱裂:“狗官!若敢伤害我爷爷,小爷发誓定要将你碎尸万断!”
“呵呵!老夫好害怕呀!小子,有胆你就上呀!听到没有?扔掉兵器退后!老夫数三下,到时还不退后,就等着给你爷爷收尸吧!一……二……”
赵能手上一紧,钟万手脖子上渗出了更多的鲜血。
“呛啷”两声,仇九和余童扔掉手中的兵器,退后半丈。
“你们,上来两个人,把这俩小子绑了。”赵能右手持剑,左臂不能动,只能喝叫衙役们上前帮忙。
两名衙役看了看虎视眈眈的茵儿,迟疑片刻,终于颤颤惊惊,越众上前。茵儿咬牙切齿,担心爷爷的安危,忍着不敢动作。
捆人是他们的本行,两个衙役麻利地将丝毫不敢反抗的仇九和余童捆了个结实,钟万手急得只跺脚:“愚蠢!愚蠢!”
“还有你,小姑娘,把暗器扔地上。老夫看你细皮嫩肉的,就不对你动粗了,乖乖听话,老夫保你爷孙俩性命便是。”
茵儿有心反抗,但情势所逼,自己稍有动作,爷爷便会命丧敌手。只得依命扔了玉女梭。几名衙役即时上前,牢牢地控住了茵儿的双臂。
“哈哈哈哈,和老夫斗,小子,你们还嫩了点!”
赵能放开钟万手,往口中喂了两粒疗伤丹药,迈步走到仇九和余童身前,单手持剑,面色狰狞:“老夫先送你们俩个孽种上路!”
赵能右手剑起,寒光一闪,向仇九脖梗上劈落。茵儿一闭眼,脑中嗡的一声,几乎晕厥。茵儿擅使暗器,听风辩器本事一流,恍惚中听得似有暗器破空声,金铁交鸣声,以及兵器落地的“咣当”声。茵儿睁开眼来,见被捆成粽子的仇九,好端端躺在地上,并未身首异处。赵能面前却多了一个穿袍人,从背影看,不是师傅又是哪个?
龙霖的声音饱含威严:“什么人!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话落,龙霖手掌虚抬,仇九和余童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大力从地上“吸”起。龙霖伸手在仇九和余童身上拂过,二人身上的绳索寸断成无数截,扑簌簌落了一地。
二人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皆是惊喜交加:“龙爷爷!龙爷爷!”
龙霖微微颔首,冲赵能道:“枉你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打不过几个孩子也便罢了,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下三滥手段,老夫实在替你不齿!”
龙霖发暗器打落宝剑、隔空扶人、拂手断绳,无一不是上乘功夫。赵能看得暗暗心惊,心里骂声不迭却丝毫不敢带到脸上,恭敬道:“下官赵能见过前辈,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龙霖道:“怎么?想打听清了姓名,好日后抓老夫见官?”龙霖是认识赵能的,当年赵能赴漠北传旨,诓骗张达回京面圣,龙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