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水眸中多了一丝惆怅和认命,女子绞着被褥轻轻叹息,终是成了这个恶魔的妇人。她不是个不认现实的人,到了如今的田地也只能如母亲说的万事留一线再想办法,可是终究,她与那个灼灼其华的探花郎是无缘了啊。
外头守着的丫头听到动静推开门,“小姐。”沈卿卿小脑袋从被褥中探出来,一看竟然是水莲,眼眶瞬间就红了,顾不得没着衣裳就与丫头哭抱成团。
“小姐,吓死奴婢了,你怎么逃婚,害得老爷夫人担心了一整夜。”
“爹娘有没有事?”沈卿卿焦急地问道。
“老爷夫人担惊受怕地一夜没睡,到早上姑爷派人通知说小姐入府了才好些,还把奴婢一并带来了。若非于理不合,老爷夫人也是要跟来见小姐的。”
沈卿卿歇了口气,还好没有如他说的都关进牢子里去,心头不由燃起被戏耍的气恼。水莲瞧着小姐的脸上含春带羞,再见到裸露的香肩上红霞满处,不由偷笑了一下。待到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丫头才伺候着人儿起来梳妆。
晚间,去宫里头的人浩荡地回来了,李婆子来叫新妇都到主院见过夫人。
沈卿卿轻哼一声,以为是宫里头的娘娘呢,还晨醒晚叩的。上一世她对许氏恭恭敬敬地还不是一样被毒害,狼那么多肉就一块,再好的姐妹都得自相残害。( 她怎么把自己比作狼了,就算那肉再香再好吃,她都不会想要去碰一下更别提争了。不过妻妾多至少在她如今抵触的情绪下,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
想清楚这一点,托着酸软的步子沈卿卿在丫头的带领下往主院走,沿路发现花亭抄廊,越是距离主院近了就越是繁花似锦,不想那个成天只晓得打杀的男人也会有这番诗情画意的布置。之前被掳那日还见着到处一片荒地,这一会功夫就建成了一座大宅子来,真是神速。
前头领路的丫头正是清早来送早膳的,觉着就早上的情形看这位沈姨娘定是大人的心尖宠了,不由想找话茬拉近乎,见她眸子只瞟着沿路的花簇,便道:“这院子大人是请了京城有名的匠人造的,花了不少心思,就是那一砖一瓦一草一花都改了好多次。”
沈卿卿秀美一抬,对的,当时听府中的婆子说男人有两个妾室,想必在那个时候就左右顾盼了,果然都没一个是好东西,幸亏她早就不做夫妻情深白头相守的梦了,否则还不是任由他玩弄取乐。
入了屋子,霍亚夫并不在场,首位是个清秀婉约的女子,人如其名婉翩然。她刚踏入还未开口,左侧座位上已经传来阴阳怪气的女声:“哟哟,这不是本来要当夫人的人儿嘛,真是的,来得这般迟,是不乐意霍哥哥的安排故意要给夫人难看,还是献了一晚上的媚累得起不来身了,这霸占了霍哥哥一夜也真够了得的,走都走了还回来生事。”
这一棍子就打了两个人,一是说婉翩然鸠占鹊巢,二是说沈卿卿不服礼数先于夫人与丈夫同房,一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沈卿卿不禁转身望去,两人目光相撞,乔蜜儿惊鸿一瞥愣在座位上,不是说同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嘛,怎么她竟然长得这么俊,一泓眼汪好似会说话一般,静静瞅着你都叫人莫名地心跳不已。
丫鬟们听到一头雾水,婉翩然严肃地阻止道:“不得瞎说。”如今屋里头还好没有外人,但毕竟是欺君罔上之罪,既然阴差阳错叫她代替她成了妻,那都是铁铮铮的事实了。婉翩然对着腰若细柳的人儿柔里带刚道:“夫君这样安排也都是因为你,不管你现在怨也好不甘也好,再闹也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出乎意料地见到女子如珠似玉的脸上没有浮动,只是淡淡撇撇唇,甚至有些不屑地软濡濡道:“妾没有什么不甘的,但听夫人和夫君的。”把她安排到偏院远远不见才好,妻子都不稀罕了,她还在乎什么妾不妾的。
乔蜜儿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似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力地干瞪着,心里想到,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使得真顺溜。沦为妾就算了,偏偏还是先一步霸占了夫君,比嫡妻还拽,倒是替婉翩然较起劲来。
席间,婉翩然说到府里规矩还有掌家的一些事宜,两个妾室都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婉翩然也刚为人妻,对这大户家的规矩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不过幸好聪明地拉着李婆子提前请教了一下。那李婆子曾经做过三品官员家的后院管事,对着大府里头的规矩是一清二楚,不过她斟酌了下大人乃是一名从底层崛起的武将,规矩大了反而不妙,也建议着她一切从简,所以从头至尾只是要三人好好相处一同伺候好大人为重。
末了,她脸一红,吞吞吐吐地提到每月伺候大人的时日,李婆子特意嘱咐过这个规矩要趁早立下,大人一看就是不管后院的主儿,主母定的规矩不好驳了面子,一旦定下了,即便以后妾室再多嫡妻的位置也是不会动摇的。
乔蜜儿一听来了劲儿,还未等主母说完就抢在前头道:“沈姨娘都霸了夫君一日,照理说头一个月都应该在主母房里头才对,如今已经破了规矩,不若后头便叫沈姨娘歇息一下,过几个月再给她安排伺候夫君的日子,好不好?”
沈卿卿简直要为她鼓掌了,玉脸都笑起来,落入主母的眼里,叫着原本觉得是否太过分的婉翩然都不禁赞同地点了点头。
规矩就这么定了,头一个月大人都去主母那,后头主母二十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