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缱绻,雾气冲空,一马骑在旷野中疾驰。
“霍哥哥,好冷啊……我们要去哪里?”女人两臂大张着都搂不住男人的虎背熊腰,上下颠簸中,轻纱飞扬起来,刺骨寒风从纱缝里窜进来,打理好的发髻凌乱地飞舞,全身一片冰凉,怎么贴着男人的腰身都熬不住。早知道是这一番光景,她就不要求男人带她出来过夜了,都是那死丫头说沈姨娘在外头待了一夜,第二天正午之后爬起来容光焕发,艳丽无匹,自那之后她就日盼夜盼,想着只有经历了销魂噬骨之后才能有这般美态。
“到了你就知道了。”男人扬鞭策马半分迟缓都无,锦衣飒飒,面色融入黑夜中寂冷幽然,只有黑亮的眼睛深不可测。
过了很久,马驹终于停在了一间废弃的石屋前,男人抱下她就拉着马驹往一旁走。
“霍哥哥,你去哪里?”女人抓着他的铁臂,嗲嗲地道。
男人冷冷撇了一眼,道:“你先进屋去吧,我栓好马就过来。”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入一旁的林子中。
乔蜜儿四下张望,雾色重重,十指不见,男人一离开,唯一的暖源就流失了,她瑟瑟地搂紧了身上的薄纱就往屋里跑去。一进去,双腿就撞上了一个冷硬的床塌,哎哟惊叫一声扑倒在塌上,摸索着竟然是空无一物,连个被褥都无。该死的,就是这般野合地,她还以为会有什么良辰美景呢,如今后悔都来不及了,只希望早早结束了赶紧回去。
盼了好半晌,天空越朦越黑,她怕得要紧,摸爬着就想去开门,这个时候,门敞着就进来一个人影,砰地关了门就直直压下来……
男人下巴的胡渣扎地脸蛋生疼,上下齐手把她薄薄的轻纱剥得精光,两个身体紧密贴合下,女人瞬间滚烫了起来,手从男人的臂膀摸到胸膛,吟叫道:“霍哥哥,你怎么瘦了?”
未等她再细细琢磨,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女人在波浪中起起伏伏,瞬时就忽略了身下冷硬的木板以及脑中的疑惑。
温黄的灯烛映出一张清秀苍白的瓜子脸,时不时会咳嗽一阵,连喝个药汁都因着摇晃撒了一些出来,丫鬟清月赶忙接过药碗拿着手帕为女子擦去嘴边的药汁。收拾完汤碗回来,见着主子披上一件衣裳站在抄廊间远远望着外头,一抿嘴就走过去,轻缓道:“夫人,夜深露重,咱们还是回去吧。”
回回都是这般说的,本也没有想她能够有什么回应,不过这一次却是听到她开口道:“我这般张望着他都三年多了啊,一时也改不过来了,就让我看看吧,反正也睡不着。”
“夫人你又是何苦,大人以前在打仗也就罢了,如今日子好过了,你要多休息调养才好,不然,不然那些妾室就要抢了夫人的位置了……”清月是霍亚夫当年买来专门伺候她的,在一起也有一年多时间,对她的情况很是了解,心思也是向着她的,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我这病时日久了,本要好好养着但是后来……”婉翩然声音哽咽着,想起当初,她也从未后悔过,男人一贫如洗时就已然中意,后来男人强大了,擎天柱般地照耀了一片天地,她害怕她惶恐她不安,不过还是凭着挡那一箭留在了他身边,这就够了么?
“夫人你本就身体不好,又为大人伤了元气,如今大人倒好,有了功夫就陪着那两个妾了,却是苦了夫人。”清月扶着她走了两步,替她打抱不平道。
“英雄爱美人,大人是英雄当然也不例外,我长得本就普通,大人能把我当作正室看待我已经知足了,何况,她们生得的确是貌美。”
“夫人你就是心软好欺。”清月叹了一声,脸上尽是不平:“大人也是,魂魄都给那两个妾室勾住了,今天晚膳之后就带着乔姨娘策马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大人又几时带着夫人出去散过心。”
“乔姨娘?”婉翩然苦笑着摇摇头道:“乔姨娘算什么,他看沈姨娘那眼神才是又黑又亮的。”
“是,是,是。”清月忙不迭地应道:“沈姨娘花容月貌,可惜是个狠毒的,大人是被她迷惑了才会这样偏袒她,今日连乔姨娘都吃了瘪,夫人你若不理,她处置了那十二个美人之后下一个就轮到夫人您了。”
“真的么?”婉翩然茫然道,心底无声地道了一句:可是,我又拿什么与她斗。
乔蜜儿被颠簸地几尽是骨头散了架才醒过来,一夜颠鸾倒凤早就叫她用尽了力气,这般被男人一掌拽着又衣衫半落地上下颠簸简直是痛苦之极。声音干枯偏偏浑身又冷又酸,牙齿打着架抖索着说道:“霍,霍哥哥,以后我们都不要出来了,在府上就可以。”
男人冷冷一笑并没有答话,府外点着夜灯,两人下马后,管事见着女人身体半露的样子远远叫了一声大人就想避开,没想到男人撂下一句:“叫李婆过来。”撇下女人转身就往院子去了。
大步从抄廊走过,来到一处芦叶深厚处,男人站了一息,身后便听到叶子索索响了一下,听到禀告:“大人,办妥了。”
“好,每夜叫他去,你去安排。”男人的身影与苍天大树合而为一,深邃又幽沉。
“是,大人。”又悉悉索索响了一下,男人正要离开,听到后头轻轻道:“霍大哥!”
霍亚夫转身,看着那一抹影子,无波澜地说道:“怎么还不睡,这样子受寒了怎么办?”听言,婉翩然心头一暖,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凭着他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