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被身后的芍药听了个正着,扭头扯着刘氏的衣襟问道:“娘,啥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氏正紧盯着老祝头那边,生怕自己男人吃亏,被芍药一扯才会过身儿来,抬腿就把芍药踹到一旁骂道:“哪里学的浑话就瞎说。”
芍药哇哇大哭起来:“我刚听荷花说的……”
刘氏气得也顾不得看自家男人那边,回身就要去找荷花的麻烦,见荷花被方氏抱在怀里似乎已经睡着,冲上去就掐住荷花的耳朵骂道:“你个小妮子,人小嘴倒是不饶人,风凉话说得挺顺溜啊?一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家里你爹妈没少教你怎么挤兑人吧?”
荷花本来已经进入了梦乡,忽然觉得耳朵一疼,醒过来就听到刘氏没头没脑的骂声,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但是方氏却已经恼了,劈手朝刘氏脸上打去。
刘氏许是觉得平时方氏太好拿捏,压根儿就没有防备,被这一巴掌打了个正着,她顿时觉得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气得“嗷”地一声就要扑上来跟方氏撕扯。方氏护着荷花往后退了两步,梅子和祝大姐就已经拦在刘氏的身前。
祝大姐厉声道:“你干啥?想造反啊?”
刘氏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方氏嗷嗷地喊:“到底是谁要造反,她打我个耳刮子你们咋不说,我干啥都不对是不是?”
“呸!”祝大姐朝她啐了一口道,“你自己男人不争气,你不说平时在一旁劝导着他学好。反倒是助着瞒着的,如今要不是荷花半夜起身儿来,咱家这么大片的蜀黍就全都被霜打死了,你这会儿非但不说羞愧,还跟个孩子过不去,你怎么就那么腆着个脸?”
“我男人?我男人还不是你弟弟,还不是你们老祝家的儿子?”刘氏跳着脚骂,“你家地里长的苗歪,居然还怪薅地的?说到哪里去会有这样的道理?”
祝大姐被她气得浑身哆嗦,抬手指着她骂道:“这话说的越发的不像话起来。我弟弟再怎么不好,当初还不是你家上赶着来攀的这门亲事,如今这样你赖谁?也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若不是在我家,随便换个人家早就把你打出门去了。你就打量着娘心肠软,妯娌们又都是本分人,越发把你惯的不像个样子了是吧?”
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给你们老祝家生儿育女,上敬老下养小,嫁过来这么多年连个自个儿的屋都没有。到头来还要被人欺负挤兑,我还不如投江死了去算了。也省得在家谁看我都碍眼……”
芍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了流失说要投江死了,吓得扑过来也抱着她哭:“娘……”
“我可怜的闺女啊,有人要把你娘往死路上逼,与其让你落在后娘的手里,娘还不如抱着你一起去了,咱娘俩在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儿。”刘氏见芍药过来,更是来了劲头,搂着芍药哭得呼天抢地的。
荷花窝在方氏怀里,冷眼瞧着刘氏在那边撒泼打滚。低声嘟囔道:“真想寻死还不悄悄的去,哪里有敲锣打鼓连哭带嚎,生怕人不知道她要寻死的。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亏她三天两头就闹一次也不腻烦。”
方氏正伸手给荷花揉着耳朵。听她这样说忙让她收声,这若是当真激得出了人命,那可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但是祝大姐很明显是跟荷花一个心思,上前抢过芍药塞进梅子的怀里,自个儿朝刘氏那边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下作玩意儿,你还有没有点儿别的手段?一吵架就要死要活的,你若是死了倒也干净,我自有钱给我三弟置办一房好的,到时候家里反倒能和睦几分!”
刘氏一听这话,顿时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冲过去把芍药抓回自己怀里,跟护着什么心肝宝贝儿似的道:“死什么死,我就算是为了我闺女不落在后娘的手里,我也得死撑地活着。”
荷花偷偷吐了吐舌头,瞧瞧对方氏道:“娘,看见没,对付三婶儿这样的人,就得有大姑的气势,只要你气势上压住了她,保管她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方氏见刘氏脸上哭得花里胡哨的,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子撒泼打滚的劲儿,反倒是帮着去拨弄柴草堆干活,也不禁觉得好笑,低头抵抵女儿的额头道:“你就古灵精怪吧!你以为你大姑那是个人就能学来的?”
“大姑自个儿有压箱底儿的银钱,到哪儿都腰杆子硬气,说话有底气,也不惧着谁。”荷花扭动身子搂紧了方氏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道,“咱家一起努力几年,到时候娘的箱子里,管保比大姑的箱底儿还丰厚,到时候,让那些个平时瞧不起咱们的,都得看着娘的脸色说话,都上赶着来巴结娘。”
方氏闻言只当是小孩子玩笑,但也还是觉得很是贴心,笑着说:“咱自家日子过的好就是了,什么巴结看脸色的,娘都不稀罕。”
老祝头那边挥着锄头要打老三,几个儿子都上赶着拦着,老三又东藏西躲的,把他累得呼哧带喘的却连一下子都没打到老三身上,气得干脆拄着出头不动弹了,只嘴里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以后少说是祝家的儿子,恁大个人了,还不如荷花一个小女娃子,你自个儿也不嫌臊得慌,天天除了赌钱就是灌黄汤子,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来气。”说罢回头对杨氏道,“回家以后把盖房的钱拿给老三,趁早的让他盖好搬出去,我懒得跟他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