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钩悬空,鱼虫罢唱,唯有细草微风,篝火噼啪。
姬轻云立起身来,将衣服裹紧,说道:“你早些歇息,明早还要赶路。”说罢扭腰离去。
王子骆抬头眺望,那边篝火正旺,火光下独孤缺与罗啸还在激烈争论,唾沫横飞。王子骆转身火熄灭,躺在地上,感受四面的湿气涌来,回想近日发生的事情,渐渐便入了睡梦。
翌日拂晓,四人开始赶路。行得数日来到一处镇前,镇名仍为“星外镇”,照独孤缺所说,星外镇一共三处,分布于西、南、东三面,众星捧月般环绕星明。此处为东镇,至此距离星明城也不远了。
四人入得镇子,姬轻云道:“我去打探些消息。”罗啸却道:”我去。你留下罢。”他语气强硬,姬轻云只得驻足留下。转眼却见独孤缺还在给王子骆讲这镇子来历,不由气恼道:“在咱们地头上却叫一个外人为所欲为,星明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独孤缺摆摆手,不以为意道:”罗啸他就是这么个人,有些自负,特立独行。由他去罢。“
姬轻云听得气闷,扭头寻了家酒店,打了壶酒自顾自坐一旁喝着。独孤缺欲在旁侧坐下,却被姬轻云倒竖柳眉呵斥道:”滚远点。“
独孤缺悻悻离去,只得点了两碟花生,同王子骆在另一侧桌上坐下。
王子骆道:“独孤前辈,这里离星明城不远了。”
独孤缺道:“嗯,只有一日路程了。我们在城内选四只马匹赶路,免得耗费体力,若遇到突发情况就不好了。”
王子骆”哦“了一声,想想道:“独孤前辈,我有一事想请教。”
独孤缺拈两粒花生进嘴,道:”但说无妨。“
王子骆道:”我看那些寻常好手,兵器耍得娴熟,招式也甚是精妙。但到了你们这里,却极少动手,不过弹指,便似是有万物相助一般,毫无招式可言。这莫非就是传说‘无招’的境界么?”
独孤缺笑道:“屁的无招,不过是这些乘风武者故弄玄虚罢了,明明一拳就可以了事,非要吞云吐雾,千呼万唤,多半是想在你们这种小辈面前做做样子。天下的武学都是自招数开始,若说真正的无招,嘿嘿“他指了指旁侧。王子骆侧目看去,只见姬轻云倚坐窗边,昂首自饮,只见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斟酌间自带风情,饱满的胸脯亦随着起伏,正是独孤缺所指。王子骆脸一红,慌忙别过头去。
琉璃阁前方乃一片广场,名为“霄晖台”,每月初八或逢节庆的夜里,便有各方盗贼、商人来此摆摊贸易,亦有无数人慕名而来意图淘回几件好宝贝,届时总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
如今一道火墙将广场一分为二,南侧黑纱女席地端坐,瑶琴上十指如飞,旁侧重爱两掌平推,催动内力,两人合力将火焰朝北侧推进,神火门另外三人、果离裳以及那位白衫女子则立于一旁观望;北面有七个武服男子,三人垂臂而立,另外四人长剑挥动,脚步挪移,布作阵法,剑气如风,死死抵御着火墙。独孤、南二爷与洛愁春则立于后方琉璃阁二层平台上朝下观望。
火墙长有三丈,高逾七尺,受琴音所激。如劲草遇疾风直往北侧压下。北面使剑的四人齐齐挽个剑花,同时刺出,四道剑气合而为一,又将火舌抵住,令其势头稍缓。
那边红尘看得不耐,长袖一拂,一道凝实掌风推出,火势骤涨三尺,直向北面涌起。那四人合剑一挡,其中一人连退三步,一口鲜血喷出,萎顿在地。“丹灵,金魄,微垣”一声沉喝,余下三人当即变阵,三道剑光闪烁,勉强将火势逼退三分。
“他们快支持不住了!”琉璃阁上,洛愁春惊呼道。
旁侧南二爷沉默不语,但面色已是极为难看。独孤眼中光芒一闪,往前踏出一步就欲跃下。但南二爷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道:”你不能去!“
独孤抬颚睥睨,一股杀意涌出。南二爷忙松手后跌两步,喘气道:”你不能下去,他们还有四人没有出手,你在此尚能让他们忌惮,一旦动手,后果难料。“
独孤闻言眉头微皱,似在思考,南二爷趁机道:”我已给臭小子他们发出了讯息,若我们能拖住敌人,待得援军赶来再内外夹击,再借助地利,到时候自然能轻易取胜。“他说过这一席话便紧张地盯着独孤,心知独孤素来我行我素,若他决意出手,自己可万万拦他不住。独孤却缓缓侧头看向广场,杀气逐渐消散。南二爷见状松了口气,抹了把汗水,看着场下形势,心中暗道:独孤缺,你这臭小子再不来,星明可真就完了!
洛愁春望着下方,心念急转,暗忖道:对方一共八人,瑶琴女子、霆怒、果离裳、红尘、宿命、神镜、重爱,还有一个神秘女子。己方除了自己和南二爷,还有就是独孤与七位星明长老。然而其中三个长老被罗啸所伤,一人被瑶琴女子所伤,如今尚余战力的只有三人。倘使独孤缺能赶回,那兵对兵将对将,三位长老勉强抵住重爱与瑶琴女子;独孤缺一人可战红尘、宿命、神镜三人;果离裳既有三王之称,怕也足以与独孤一战。如此看来胜负也未可知,何况若是独孤缺再晚来一步,余下三位长老再有闪失,只怕局势更加不利。
他念及此处,不由眉头紧锁。饶是他计谋多端,在面临一众强大敌人下,也觉得一筹莫展。
此时场内那三个星明长老还在苦苦支撑,然则都是大汗淋漓,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