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傍水,照的周围一片金黄,江面却更显昏惑,岸芷芳草柳木只余下一片黑影,轻轻摇曳,惊起一阵鸥鹭。
罗无慑缓缓睁眼,见得一个人影。那个人随意坐在岸边,背对自己,面朝残阳,背影颇为萧瑟。罗无慑失声道:“五叔!”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正是“南刀”罗啸。罗啸打量着罗无慑,缓缓道:“我该叫你为罗无忧,还是罗无慑?”
罗无慑闻言一窘,支吾道:“您觉得怎么叫好就怎么叫。”
“那就叫你罗无慑。”罗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无慑,从今日起罗门门主由我担任。”
罗无慑闻言一喜,说道:“五叔要回归罗门吗?那罗门重振指日可待!”
罗啸微微笑道:“无慑你的努力我知道,这些年你为罗门付出不少,日后你就可以不必如此奔波劳累了。”
罗无慑摇头道:“无慑从不敢懈怠,罗门即未振兴,也不言累。”
罗啸一摆手道:“行了,今后罗门由我掌管,你就无须操劳了。”说罢衣摆扬起,径直离开了。
罗无慑呆呆地看着罗啸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失落,与之前的喜悦冲和在一起,混成一种难言的滋味。
一阵轻微的晃动,王子骆睁眼醒来,忽地惊觉,撑起身子环顾四周。他却是在一艘小舟之上,四面湖水入镜,倒映夕阳余晖,万顷粼粼波光。王子骆扶额喃喃道:“怎么回事……”
“王子骆”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后方头顶响起。
王子骆转过头去,见竟是黎越穹,不由怪道:“黎越穹?你怎么来了?”说话时他又扫到了撑篙的本清、端坐瞑目的黎流水、半依船边极目远眺的洛愁春、蜷缩而眠的封尘。
“大师,黎公子,愁春,你们也都在。”王子骆喜道,继而又皱眉道:“罗无慑呢?”
洛愁春闻言转过身子,道:“罗无慑刚和你一起?”
王子骆道:“是的,他还在鹰眼手下救了我呢。”
洛愁春眯眼道:“这个人,又搞什么鬼。”
黎越穹闻言却是眼中精光闪烁,说道:“罗无慑么,好久没见他,也不知他武功进展如何。”他自从步入分光之境,感觉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心想找罗无慑分个高下。
王子骆道:“罗无慑杀死了鹰眼,却来了两个人,据罗无慑说是魔门中人。”
魔门!闻得这二字,一心划船的本清微微侧头。
“魔门?”黎越穹闻言皱眉“那二人武功如何?”
王子骆摇摇道:“我们没交手,不过我感觉他们一出手就会将我们杀死。”
“我们?你是说包括罗无慑在内也非其一合之敌?”黎越穹追问道。
王子骆道:“我不清楚,只是那二人给我的感觉和雪山之主给我的感觉一样。”
黎越穹闻言默然。
本清侧过头道:“那后来是怎么回事?”
王子骆道:“我就看见一道白光闪过,就不知道了。”
洛愁春笑道:“看来是那二人赶到了。”
黎越穹看向洛愁春道:“你是说那一男一女?他们什么来路,能赶走魔门二人?”
洛愁春道:“那女的我不清楚,不过那男的,嘿嘿,你可听说“北剑弄星”么?”
黎越穹闻言一惊,脱口道:“你是说和‘南刀’罗啸齐名的北剑?”
洛愁春不由想起独孤剑芒爆起时的情景,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恐惧,忙收摄心神,喃喃道;“除了北剑,谁还能有如此恐怖的剑气?”
本清把竹篙丢给洛愁春,到王子骆身边坐下道:“原来你就是昆仑山上那个小孩儿,隔了这么些年,都长得变了样,我都没认出来。”
王子骆闻言一愣,隐隐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本清见王子骆表情,扬眉道:“罗无双没跟你说起过我么?”
王子骆心中一动,脱口道:“是你,是你救的我。”一时喜不自胜,自言自语道:“当日罗大哥说是你救的我,我还愁找不到大师呢。”说着拉住本清的大手,正色道;“大师救命之恩,我真是……真是……”他本从洛愁春那里学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岂料说道一半竟然忘词,只支支吾吾道:“我真是感激极了。”本清闻言哈哈大笑,拍拍王子骆肩头道:“什么感激不感激,有空请和尚喝点小酒,吃点小肉就好。”王子骆忙点头道:“恩,我一定请大师喝大酒,吃大肉!”本清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王子骆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黎越穹道:“黎门”
王子骆重复道:“黎门?”
黎越穹道:”大长老想见你,吩咐我来找你。”
王子骆道:“找我做什么?”
黎越穹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王子骆转头对本清道:“大师您随我们去么?”
本清摇头道:“不去,我要带这小子去岳阳看伤。”
王子骆顺他目光看去,见是蜷成一团的封尘,不由心中一跳,忙道:“封尘他受伤了?”
本清道:“手部被斩断了。”说着抬头对黎流水道:“你真不随我一同去么?你的腿或许能治。”
黎流水面色苍白,苦笑道:“多谢大师,在下门内有要事,就不劳大师费心。”
本清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黎门医术不俗,自然不会指望别人。他也不强求,转头找王子骆谈起旧事。
晓风微冷。远远望去,云波澹澹,雾雨蒙蒙,一叶扁舟在峡谷间穿行。
突地巨岩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