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方是上回苏荞来过的茶楼。
苏荞随陆靖深走进包间,其他人已经先到,四男一女,男的苏荞都在悠然居见过,倒是那女的,看上去跟苏荞差不多大,五官生得大方漂亮,穿着小香风套裙,正坐在那玩手机。
江又臣扭头对那女孩说:“在家嚷着要见,这会儿人来了,你倒捧着手机不肯撒手。”
“哪儿哪儿呢?”
女孩抬头四下张望,然后跑过来,好奇地打量了下苏荞,又笑着看向陆靖深:“靖深哥,这就是嫂子么?溲”
当着这些年纪明显比她大的男人面,被喊嫂子,苏荞有些窘迫。
顾怀成翘着二郎腿在那起哄:“嫂子嫂子,女字旁一个叟,叟的意思是老头儿,禾禾你可把人叫老了,要我说叫小嫂子最合适,你问你靖深哥,我说的对不对。”
女孩真转过头问陆靖深:“靖深哥,是这样么?恧”
有那么瞬间,苏荞感觉到身边男人被打趣的略略局促,即便这份局促很快被他脸上的浅笑遮掩过去,陆靖深虚搂了下她的肩膀,介绍那个女孩:“又臣的妹妹,江禾,你叫她禾禾、小禾都可以。”
江禾笑起来有酒窝:“小嫂子好。”
苏荞没有应下这声嫂子,只是腼腆微笑,对她说:“你好,苏荞。”
其他人苏荞见过,陆靖深也就没再多做介绍。
人齐了,江又臣招呼着大家上桌点菜。
苏荞自然被安排在陆靖深旁边,江禾则坐在苏荞另一边,不时跟苏荞说话,言行间对她也颇为照顾,苏荞多少察觉到,江禾在这里,让她跟这些大老爷们吃饭时神经不至于太紧绷,而且她也发现,包厢里除了她们两个,再无其她女伴。
自打苏荞进来,明峥就不再说话,几乎变成透明人。
可能考虑到下午要开车,几个男人都没喝酒,用果汁或豆浆代替。
等菜上来,包厢里的气氛热络起来。
江禾好奇的问苏荞:“小嫂子,你是怎么跟靖深哥认识的?”
陆靖深背靠椅子,手里夹着根烟,听到江禾这么问,他低头抽了口烟,苏荞转头看他,恰巧看到白色烟雾遮挡了他脸上的神情,江禾还在那巴巴看着自己,以苏荞的性格,很难甜蜜害羞地讲起‘相爱经历’,在众人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她只能红着耳根假装平静地说:“去健身房的时候,先碰到尼可,后来再遇见的他。”
陆靖深三个字到嘴边,觉得不合适,叫不出靖深,只能硬生生换成了他。
江又臣却说:“我听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江禾很感兴趣。
江又臣看了眼坐一块的陆靖深跟苏荞,正襟危坐,清了清嗓眼,徐徐道来:“某个秋高气爽的夜晚,有人在电梯里扶住快要跌倒的姑娘,那姑娘一不小心在他衬衫领口上留下口红痕迹,自此牵扯出一段难解的缘分……”
苏荞听得怔了几秒,再在记忆里搜寻跟江又臣描述对得上号的画面,想起正是她回国没多久跑去相亲的那晚。
不由的,心跳有些加快。
江又臣见她这样,猜到她定是记起来了,笑着道:“有些事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旁边的明峥突然插嘴:“不就弄脏件衬衫,那衬衫可不便宜。”
“……”
其他人怕陆靖深不高兴,赶紧七嘴八舌的起哄,有人说这叫甘之如饴,也有人开玩笑的说,明峥你这句话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瞿直接端着那杯豆浆起身要敬苏荞:“哥几个说话比较直,不过没什么恶意,相处多了你就会知道,别往心里去。”
苏荞和老瞿碰杯后,她喝了口豆浆才坐回去。
可能因为以前就不对盘,对明峥的话,苏荞并不怎么在意。
老瞿见她真不计较,爽快的道:“等哪天你们办喜事,我一定高歌几曲。”
苏荞对这种打趣的话不过一笑置之。
陆靖深把烟蒂捻灭在骨碟上,他开腔:“行了,赶紧吃,下午还有别的安排。”说着,他发现苏荞没动那只清蒸大闸蟹:“不喜欢吃?”
苏荞倒不是不喜欢吃螃蟹,只不过她有个不好的习惯,遇到可能会弄脏手的食物,一般情况下她宁愿不吃,尤其对橙子,她有很强烈的抗拒心理,至于螃蟹,她会碰,但碰的次数很少,前提是没其他东西可吃。
陆靖深也注意到,只有他跟苏荞的手最干净。
他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
看向苏荞的碗跟骨碟,又见旁边的江禾正捏着排骨大快朵颐,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苏荞正想说饱了,陆靖深撩起衬衫袖口,拿走她手边的那只大闸蟹。
陆靖深剥螃蟹的动作很斯文,当他的手指沾上蟹黄,没急着用湿毛巾擦,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挖掉蟹脐跟蟹眉,他把处理干净的螃蟹掰开,用筷子挑出蟹肉,当一小碟蟹肉推到自己跟前,苏荞抬眸看向他。
“吃吧。”陆靖深正用毛巾擦拭根根修长的手指。
“靖深哥对小嫂子真好。”
不知何时开始,江禾伸着脖子羡慕地瞧这边,转头对自家哥哥说:“哥,你也给我剥螃蟹吧。”
江又臣无情地驳回她的要求:“自己剥。”
“哥,你真是我亲哥。”
倒是顾怀成伸手:“来,怀成哥哥给你剥。”
苏荞低头,没去看其他人,嚼着蟹肉,心里有满足也有羞赧。
中途,老瞿哼着歌去上洗手间,顾怀成剥完螃蟹,擦干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