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就是她的名字。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这是她的养父兼师父给她起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第十一个弟子罢了。
她从来没有问过前面十个弟子去哪儿了,汉克也没有告诉她。师徒两在某些地方保持着无言的默契,正是这种默契使得她能够以一名女性的身份成为整个阿萨辛教派屈手一指的顶级刺客汉克的助手兼搭档。她并不擅长于杀人,虽然在汉克手下学习了近十年时间,但是她并没有从对方手中学习到足够优秀的杀人技巧。她与自己的师父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相对于武力,她更像是一名真正的暗杀者,一名即便对方死去都难以知晓究竟是谁杀死的暗杀者。
当听到从城堡深处传出的枪声时,她就知道情况不再像原本计划中的情况运行了。
计划中绝对不会发生这个情况,至少在甲号计划里头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要发出了枪响,那么就证明了汉克已经被发现,那样一来无论如何都应该进入撤退程序。
而她就是为了这一目的而存在的。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地图包,雇主给予的地图被他们重新复制了数份之多,有一份在汉克手中,其余的都在她手中。地图按照各个不同的情况设计了复数的撤离路线与方式,这些全都被用不同色彩的笔标记着。
这并不时汉克对于她已经信任到原因将计划全盘告诉的地步了,而是因为这些计划本身就是出自她手。无法在正面战斗之中帮助到对方的她只有用这种方式证明着自己的存在价值。她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当她第一次将自己的计划交给他时那个男人所说的话:
很好,你是唯一一个真正认识到我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帮助我打下手的助手而非一个拖后腿的刺客这一点的家伙——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搭档了。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一个张狂且令人厌恶的家伙,整个阿萨辛教派里头有不计其数的人试图将他这个异端抹除,而他则毫不犹豫地将那些由他亲自教导的学徒们当做挡箭牌。成群的学徒在这种连绵不绝的暗杀之中死去,但是他自身却毫发无伤。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死神。死神只会将死亡带给别人而不会将死亡留给自己。而她所能做的就是让这名死神将所有的死亡全都发给别人,一点都不要带回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扑向身边准备的线膛燧发枪。但是她立刻制止住了这个想法,如果汉克真的遭遇了连他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么她在这里开枪几乎无异于自寻死路。她虽然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个塔楼的士兵是因为这些士兵们的松懈和自身的准备。如果真的让他们正面对上的话哪怕是一个小队的士兵都可以让她喝一壶的。
枪声几乎在一瞬间就停止了下来,紧接而来的就是一场爆炸。在爆炸的震动声之中,成群的鸟雀被惊起,然后向远处逃窜而去。
而十一也捕捉到了爆炸发生的位置,那是靠近城堡主体三楼位置的一处区域。从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从那儿的窗口之中所冒出的烟尘。那是汉克亲自调整的手榴弹,与各国的掷弹兵所使用的普通制式手榴弹不同,在它内部的装药之中还被特地加入了白磷。虽然使得威力与可靠性的下降,但是爆炸同时却可以产生大量有轻微毒性的烟雾。无论是用来逃脱还是用来给后方支援人员标记位置都极为方便。
为了以防万一,十一开始了自己的准备。她必须得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汉克真的需要撤退的话她必须得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从上百米外的城堡之中接出。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她才需要悄无声息地拿下这个塔楼。这个塔楼是整个城堡唯一的一个装备有弩车的高台,只有依靠弩车的帮助,他才能够将两端段上百米长的绳索发射到上百米外的位置。
绳索的另一头被捆在了两名死去的士兵身上。等到汉克需要的时候她将把这两名士兵作为铅垂从塔楼扔下,借此以最快的速度将汉克拉上塔楼。准备逃离用的降落伞已经放在了围墙旁边,那是在以前还是学徒的时候从杂技团的几个演员手中买来的,为了学会使用这些玩意她还特地抽空向那些杂技演员学习了数周时间。虽然汉克从来不太相信这种东西,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东西……
汉克轻轻倚靠在只剩下一半的墙壁上,他此刻的转态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得上好。腹部被留下了一个数厘米宽的伤口,从伤口上甚至可以看到附着在肠子上的淡黄色脂肪。似乎是因为受到了类似于无法愈合之类的诅咒的原因,血液像是完全无法止住一半不断地流淌,如果不赶快想办法抹除诅咒的话他等不到白天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
此刻他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靠不住的内应被挖出来导致自己一次刺杀变成了强攻,这对于他还不算什么,毕竟他本来就更加擅长于强攻。倒不如说,原本的刺杀变成了强攻反倒使得他更加如鱼得水了。阿萨辛教派的人们之所以如此排斥他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曾经是一名教国士兵,而且是来自驻守北方防线抵抗兽人的精锐兵团。眼前这些仅仅经历了新教叛乱的普通士兵在他的眼里实在是显得太过稚嫩了,如果没有其他敌人出现的话,只需要给她一个小时他就可以将整个城堡里头的士兵们全都变成一堆死尸。
可是无奈意外就是那么发生了……而且还是以一种极为糟糕的方式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