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上那是怎样的感觉,像是被什么虫钻了心,穿了肺,抑制不住的全身跟着战栗不止,沉浮之中,耳边似乎总有人唤她的名字,深深浅浅,有些模糊,却也能隐约分辨的出来,可就连她也越发的不清楚起来,究竟是谁在唤她?那么一声声的,让她的心跟着揪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那温度太过灼人眼,像是要烫瞎了一般。
方沉碧恍惚之间,仿佛又看了张熟悉的脸,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喊她,一声声的,喊个没完,然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生怕她突然飞了一样,勒得她感觉到了疼。她忍了忍,可终究还是喊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惴惴的哭泣起来。
在梦里,蒋悦然终于可以如愿,将方沉碧揽在怀里,极尽温柔又缠绵悱恻,可这般甜蜜之时,他竟也隐隐的再犹疑,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只是他的疑问没有答案,能做的也只是珍惜这一分一秒,就算她只是个梦而已。
这面方沉碧跟蒋悦然着了大夫人的道儿,那面明月连滚再爬的往自己院里头赶,任是她跟五夫人来凤再怎么猜想盘算,也万万想不到这一步棋子儿来着。也别说手段是高杆还是低劣,就说这一招实在是让明月都接受不了,只道是这大夫人已经疯魔了,竟干出这等丑事儿出来。若是日后东窗事发,这两人还怎么自处?这事儿到底怎么才能平息?明月已是能自问不能自答了。
来凤听见明月这一番话也是给惊的不轻,就连她也料不到大夫人竟能做到这个地步上来。来凤瞧着明月的脸,问道:“你可是没看迷糊?”
明月连连点头:“我哪里是看得清楚的,我是听的真真切切,开始还不相信这码事儿来着,也没敢走,又蹲了一会儿窗根儿底下这才听的出来,两个人缠的厉害,我万万不会听错。”
来凤这才信了真,冷笑:“我看她是疯了,就算是盘算着蒋家的家财想的走火入魔了,怎么能在两兄弟之间这么挑唆,别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人尖子也会出漏子,换了她难道就能这么人不知鬼不觉的糊弄过去了?还当那方沉碧是个省油的灯不成?”
明月倒了杯温茶递给来凤,道:“夫人这话说的在理,可任是那方沉碧厉害过齐天大圣孙悟空,大夫人也是压着她的五指山,人倒是个精灵人儿,可惜是进了这样的深庭大户里来了。”
来凤吃了一口茶,道:“你可别小瞧了那方沉碧,若让我说,这丫头心里有主意的很,她肯嫁却也不是真真因着的没了什么势好依,你想想,为什么大夫人非要在这关事儿头儿上走这偏锋险招儿不可?”
明月想不通透,纳罕道:“我可猜不出大夫人那九曲十弯儿的花花肠子来。”
来凤轻轻放下茶杯,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儿,弯弯嘴角:“我猜应是蒋煦他必定生不出子嗣来的。”
明月闻言憋了憋嘴,方才明白过来,道:“这招儿可真够损的,合计若是让方小姐倒霉给真的怀上孩子,将来岂不成了乌龙笑话的事儿,自己的儿子朝自己叫叔叔,朝自己大伯叫爹爹,那方小姐又怎么心知这一切还能顺着心儿的在蒋府活着?”
来凤轻叹:“现下谁还管得她以后,都只看自己眼前罢了,可话说回来,如是她不争气,怀不上孩子,还指不定日后大夫人还有什么更阴险下作的招数要对着她使呢,倒也不如索性就怀了,再怎么说都是她心里头人儿的血脉,就算日日看着心里也宽慰。”
明月点点头:“前日三少在慈恩园那一遭算是成了笑柄也成了美谈,偏是那么两个人儿闹到了这一步,真是可惜了了。”
来凤展眉,转过头来看明月,看得明月莫名其妙,问:“你可知,这对我们也是件天大的好事儿。”
“好事儿?”
来凤点头:“看着吧,等着孩子呱呱坠地的一日,就是我重新在蒋府夺回我一切之日。”
这一宿大夫人屋子里的灯始终没熄,她又睡不着,辗转反侧的等着时辰过去,没隔多久就问外厢里睡的刘婆子:“这又哪会儿的光景了?”
刘婆子自是困得厉害,可说什么也不能闭眼眯着,只能勉强睁了眼儿拿着绣活儿打精神,若是稍有个不留神儿,就磕头虫一样,对着蜡烛点头瞌睡。
听到大夫人这么一问,刘婆子跟针扎了一样,一窜的坐直身子,答:“早呢,夫人先休息吧,时辰到了我就去叫曹方进去抬人。”
大夫人又翻身,百般无奈道:“要是如了愿才好,可让我少些操心。”
刘婆子闭着眼儿,哼哈的答应:“会的,夫人别愁。”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谁都不再说话,屋子又静了下来。
眼瞅着天快要放亮,这会儿子最冷,刘婆子掌着灯笼揪紧领口儿小心翼翼的推门儿出去了,曹方就等在隔壁,见刘婆子过来忙道:“天就要亮了,赶紧把人抬出来吧,迟了非得露馅了不可。”
刘婆子道:“我这就进去,你门口里等着吧,弄好了我招呼你进来。”曹方应了,跟着刘婆子往侧屋那头儿走。
刘婆子贴着耳朵在门上听了半晌,又轻声敲了几下,里头儿没人出声,刘婆子这才敢提身儿往里进。
屋子里头有些闷,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等着刘婆子走近,拉开了帐子提着灯笼一照,不禁咧嘴偷笑出声儿来。
蒋悦然正把方沉碧紧紧的揽在胸前还睡的死沉,丝被只微微遮住了女子的腰身和臀部,她把灯笼往下一撩,就看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