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算是想明白了,要这个世界上活得自在、逍遥,就得当小人,行君子之路只有死路一条。他暗下决心,今后谁要想整自己,那么他也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谁要是把自己看成一只可以随意宰杀的羔羊,在背后放冷箭,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稍停了片刻,李伯药又问道:“这次,我会选择一些你的部下单独询问,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有问题,统帅殿下已经下令,无论李兄需要问谁,都必须前来接受问讯,甚至包括殿下本人,也随时听侯李兄的传唤。”
李伯药含笑道:“刘炯对你不错嘛。”
张锐认真地说道:“一连遇到两任爱兵如子的统帅,是我的福气啊。”说罢,与李伯药一同放声大笑。
次日,张锐陪同李伯药上路。离城十里,见刘炯亲率元景山、史万岁、刘武周等战区高级将领在此迎接。李伯药现在的官职只是检察院督察处郎中,正三品官职,比刘炯的品级差远了。刘炯能亲自出迎,给足了李伯药的面子。
李伯药做官十余年,场面的上的功夫已炼得炉火纯青,他与在场的将军一一见礼,多少寒暄上几句,寥寥数语,总能恰到好处地提到对方的得意之处。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的练达风度赞叹不已。张锐见状感叹道,地位的高低不是偶然,要想在宦海中游刃有余,必须具备政治智慧。
李伯药并没有在风铃城展开调查,而是到了设立在草原上的俘虏营。一连十余天,找前师和游骑的将领或骑士前来问话,不过被他传讯之人都显得很惊异,回答不知道有私留俘虏之事。几乎所有的将士都深感张锐冤枉,认为这是有人造谣生事,他们气愤地说:“殿下是如何对待叛匪的世人皆知,下官宁可相信太阳从西面升起,也绝不会相信殿下会放过那些俘虏。这摆明是有人想陷害殿下,应该把告密者抓起来严惩。”
就连告密者之一的文旌宇也痛哭流涕地对李伯药说道:“下官是轻信了宋金刚之言,才会在上告信上署名。下官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宋金刚利用职权干非法勾当,怕殿下知道后对他严惩,所以才想设计陷害殿下。下官是上当了,请大人明察。”
随后,达须又亲自带着李伯药去刑场巡视。回来后李伯药接连数日吃不下饭,看见端来的饭菜,就干呕不止。
张锐悄悄地问达须:“你究竟给他看什么东西?”
达须笑眯眯地说道:“我只不过挖开了两个埋死尸的坑,翻出里面的百余具尸体给他看。我对他说,这里还有数百座这样的坑,如果大人有兴趣的话,下官可以一座座挖开,请大人清点尸体的数量。可他看见那些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把黄胆水都吐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兴致清点尸体。哈哈……”达须说完,捂嘴狂笑。
张锐听罢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对不起李伯药。为了做足面子功夫,李伯药甘愿受罪。他的这份情意,张锐记在心里,发誓有恩报恩。
从刑场回来不久,李伯药就对张锐说:“案子大致已经有了结论,此事纯属宋金刚诬告。不知这个宋金刚现在何处?我只要再问问他,就可以结案了。”
张锐道:“他犯军法,被押在风铃城。”
“那好,明日我便返回风铃城。”李伯药每日在俘虏营出入,看见那些俘虏,想着不久后,他们也会变成一堆腐烂的尸骨,就觉得恶心不已,所以这里他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就盼着早日离开。
李伯药正想离去,张锐突然道:“李兄,我想求你一事。”
李伯药停下脚步,说道:“但说无妨。”
“如果宋金刚被定为诬告罪,他的性命就报不住了。我想求李兄放他一马。”
李伯药惊诧地问道:“他诬陷你,你为何还要为他求情?”
张锐面露悲伤之色,长叹一声道:“我们是十年的朋友,又在一起出生入死数载。他可以不讲朋友之义,可我不能不念战友之情。”
李伯药不由赞道:“三郎,你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李伯药不知道张锐放过宋金刚,不是因为还念着旧情,而是另有原因。他不为宋金刚求情,就与他经常宣扬的家长论不符,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猜疑。为宋金刚求情,虽能免他一死,但也能赢得更多将士的拥护。其中的利弊,张锐自然看得很清楚。
不过李伯药却有些为难:“这次我来调查,总要有结果才行,放过宋金刚,罪责由谁来承担?”
张锐对着外面叫了一声:“把人带进来。”
李伯药把头转向大帐入口,一名突忽人被两名骑士押了进来。李伯药疑惑地看向张锐,不解其意。张锐对他笑了笑,然后对那名突忽人说道:“对大人讲讲你的罪行。”
那名突忽人回答道:“是我写的告发信,目的是想陷害疯虎。”
“你写的告发信?”李伯药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的,信是由我亲手的写的。”那名突忽人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你能当着我的面再写一份吗?”李伯药紧盯着那人问道。
“当然可以,别说一封,就是十封八封,我也能写出来。给我拿纸笔来。”那人毫无畏惧,高声说道。
李伯药对外面叫道:“来人啊,给拿纸笔来。”几名随李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