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浩慌忙命一部禁卫军去挡住汉骑,自己带着大部人马转往另一条道路北行。谁知这条道也不安全,没走多久又与一支汉骑遭遇。在这一天,他们一共与汉军遭遇了三次,虽然每次遭遇汉军不多,却让鲜卑君臣惊恐异常,他们担心自己被这些少数汉骑纠缠住,而后被后面正在追赶的大批汉军包围。所以,每次拓跋浩都扔下一部人马应付汉骑,自己不敢停留,立马换道继续往北走。
这天夜里,拓跋浩仍不敢停下休息,命令连夜赶路。他早已吓破了胆,稍有风吹早动就会魂飞魄散。有时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现在他不是在自己的国家里,而是深入了汉帝国境内,正在被大批的汉军围追堵截。到了第三天天亮,没有与汉骑再遭遇过,他才下令队伍停下来休息。但也不敢停留过久,仅仅数分钟后又接着赶路。直到入夜时,前方传来与左贤王的巡哨相遇的消息,才真正让拓跋浩大松一口气。
此刻,他心里更加痛恨尉迟晖,认定汉军是尉迟晖故意放过来取自己性命的。不然,这北来的一路上,怎么遇到的全是汉军,却没有见到一名本国的将士。一定是尉迟晖不让大军南下,所以才会出现昨日的局面。
其实他是冤枉尉迟晖了,他昨日数次遭遇的汉骑兵,是在留在后面担任堵截任务的汉游骑。不知什么原因汉军过去之后,尉迟晖并没有派出鲜卑骑兵追赶,高朔在等了一天后,也下令游骑向南开拔。汉游骑一贯是以营为单位行动,每个营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齐头并进。所以昨日鲜卑君臣才会多次与游骑遭遇,好像是游骑是在故意追踪阻截他们似的。
拓跋浩到了左贤王处,顾不得休息就宣布了一个重大任命,那就是下令,由左贤王接替尉迟晖的职务。而后,他又准备给尉迟晖下旨,命尉迟晖见旨立刻交出军权并随使者返回向自己请罪。
此时,步六孤峰提议道:“陛下,您在下这道旨之前,应该有些准备才行啊。”
拓跋浩不解地问道:“朕要做何准备?”
步六孤峰偷眼看了左贤王一眼,见他在轻轻点头,便解释道:“陛下,您别忘了,尉迟晖可不是一般人,有了前车之鉴,在这个时候您就不能再指望能用一纸诏书把他给招来了。”
拓跋浩略有所悟,道:“他难道想造反?”
“他敢不敢明目张胆的造反,臣不敢断言。但臣担心,他会用别的名义起兵,比如说清君侧……”
拓跋浩闻言大怒,道:“他敢?朕不相信军队将领都会跟着他走!”
步六孤峰继续挑拨道:“尉迟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从军多年,在军中威望甚高,又是蒙陛下恩宠担任多年的统帅,难保不会培养一批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党羽。而且,他现在还手握军权,他要是利用权力将那些忠于陛下的将领铲除,再换上自己的心腹也不是不可能的。”
步六孤峰说得句句在理,大多数鲜卑人将尉迟晖看成是军神,拓跋浩是知道的。如果他真的是以清君侧的名义造反,恐怕有一部分人会受他的蛊惑。拓跋浩现在非常后悔,当初赋予尉迟晖大权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这可如何是好?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拓跋浩感觉,真要解除尉迟晖的军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的确应该想个万全之策,各方面安排得天衣无缝,做好一切准备。
还没有等他想好解决办法,又听步六孤峰说道:“陛下也别忘了他是尉迟家族的家主,尉迟家族有族人数万,素来以勇猛善战著称。他要是造反,他的族人能不跟从吗?所以要拿尉迟晖,就必须做好准备,不然后果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