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训责
“你看看吧,有多少人要治你的罪!”同乐将厚厚一叠奏章摔到张锐的面前,痛责道,“你身为堂堂将军,竟然闯府伤人。( 有没有王法?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张锐来之前就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此时他趴伏在地上,如同蜷缩成一团的大猫,显得异常老实温顺。
同乐在张锐身前来回踱步,边走边骂:“你每次来京,都要干出些出格的事儿,惹得上上下下弹劾你。是不是每次都有朕袒护你,你就越来越恣意妄为了?”
张锐在心里说,您这句话说对了。我如果不是料定您会手下留情,哪儿敢这么干啊。
“朕每次护着你,都是念及你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每次作战都在阵前冲锋陷阵,为我大汉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你倒好,非但不明朕的一片苦心,反而利用朕的宽容,目无法纪。上次你打了高丞相家的儿子,这次不仅又打了安阳公的儿子,还将他致残。下次你还准备攻击谁?是不是连朕也不放过了?”
张锐暗自叫屈:只是破了他的相而已,怎么成了致残?如果男人脸上多了块疤痕就称残废的话,那么前线中的汉军中,至少有数万人因残退役了。我也早该回家享清福了,哪儿还用得着提着脑袋在前方拼命?哪儿还会趴伏在这里听你训话?
“你不要以为,你立了一些功勋就可以为所欲为。朕就不信,汉军中少了你,就不能打胜仗了?朕现在就可以撤了你,前方将士也照样能把鲜卑人打败。”
张锐心里清楚,同乐骂他,就证明不会严厉处置他。如是真要治自己的罪,又何必劳神费力的叫自己来教训一顿呢?一道圣旨,就可以将自己置之死地。
他一边默默听着同乐苦口婆心的训斥,一边盘算着他还需要坚持多久。心想,按照他老人家现在的身体情况看,最多还能再骂五分钟,我再坚持忍耐一会儿吧。
闲来无事,他偷眼去瞄同乐摔过来的那些奏章。其中一些落地时被摊开,内容可以看到。上面不仅列举了他闯安阳公府伤人的这事,其他还有如:擅自私离军营;擅自引兵进京;纵兵殴打安阳府仆役、护卫,以及前一段时间传闻的出暗赏缉拿劫案凶手以及未经官府审判就擅自杀掉这些劫匪等等罪状。
他粗略了算了一下,又有十几条之多。这些罪名再加上几年前,那些人给他按上的罪名,总的算起来已经超过了虞士基。突然间,张锐发觉自己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成了朝廷第一大奸臣,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却最终落了个第一奸臣的名号。奶奶的,不就是我不会夹着尾巴做人吗?如果我是事事逆来顺受,仍凭欺负也不敢作声,是不是就可以成了汉朝的功臣了?这样的忠臣不做也罢,想让老子成你们的出气筒、受气包,门儿都没有!
在这些“罪名”中,有一条让他倍感人心险恶。别的罪名,牵强附会得还有些许靠谱,而那条“擅自引兵入京”的罪名,纯属无中生有、恶意陷害。给他安上这条罪名的人,言外之意就是,认为张锐有发动兵变造反的可能。其用意非常恶毒,就是要致自己于死地。
张锐很想知道,给自己扣上这条造反罪名的到底是谁。可惜的是,这份奏章只是半开,关键部分看不见。他庆幸地想,幸亏同乐不算是昏君,他知道自己就带了几十名随从亲兵,远远够不上造反的条件。否则,仅凭这一条,就够掉脑袋的了,即使皇上开恩不治死自己,自己也会从此失去皇上的信任。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同乐数落他累了,喘息着坐回龙椅上。喝了口茶,稳稳了情绪,又放缓语气道:“这事儿奏你的,有上百人。人人都想将你撤职严办,还有的甚至提出要杀了你,已正朝廷法纪。可谓是,人言籍籍啊。你说,朕该怎么办?”
“臣想事情的起因、经过,陛下都已经知晓了。所以,无论陛下怎么惩罚,臣都听凭处置,绝无怨言!”张锐低着头回道。
“到此时,你还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吗?”同乐话音又显严厉起来。
张锐道:“臣在安阳公府动手打伤那几十个家丁、护卫之事错了,打刘佘的那一耳光没有错。他能买人行凶打臣的女儿,难道臣就不能打他一耳光?”
“安阳公不是打了刘佘五十棍,为你的女儿赔罪,你还打他作甚?即使要打他,也不应故意去划破他的脸。”
“陛下,那是臣的指甲不小心划伤的,而非故意所为。再说,男儿脸上多条伤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微臣女儿脸上多了一条疤才是难以见人,今后能否嫁出去,都未可知。”
“朕听说,你的这个女儿是你在平叛时认养的?可有此事。”
“是的,臣那时见她姐妹二人,年纪幼小,家人都已死去,于心不忍就认养了她们。”
同乐皱了皱眉,说:“她既不是你的亲生之女,何须如此胡闹?本来这次要晋升你的爵位,可惜你这一闹,为你晋升爵位的提议被内阁否决了。你在战场上拼死所立的功勋,就被这事给耽误了,连朕也为你感到惋惜。”
张锐知道,同乐的意思是说,碧斯既然是叛匪的孽种,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犯不上为她断送了前程。他肯定认为自己收养碧斯,只是一时的心软,并没有真正的亲情。
张锐不做解释,只说:“碧斯虽是臣的养女,但臣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