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虽然只是一个介于现世和冥界的次级空间,好歹也算个异空间。有过两次体验的人当然知道穿越时空的感觉有多痛苦……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这次的条件更加恶劣,次级空间和主空间之间的联系通道不易稳定,稍有不慎便被身旁的空间裂缝撕扯吞噬殆尽。两人相握的手在空间乱流中被硬生生分开了,幸亏柱间反应快,不然他们都得断上几根手指。
时空的威力非人力所能左右。斑看着周围愈发混乱的空间裂缝,熄了轻举妄动的心思,回头看到柱间惊慌四顾着寻找他。斑望着那个方向,玄黑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看到了某些让他极度震惊的东西。他张张嘴想对他说什么,却喊不出一丝声音。然后整个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别误会,斑没有昏过去。两人的手甫一松开,他急忙搜寻没入黑暗的恋人,却只抓到一块破碎的残布——斑衣袖上的。还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周围晦暗破碎的流光霎时爆出强光,伴随强光而来的是无数的巨声轰鸣。
轰鸣从四面八方而来,钻入皮肤和耳膜,将声音汇入脑海,然后轰然炸开!柱间警觉的眼神瞬间涣散了一瞬。除了白光,眼睛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轰鸣,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四周空茫茫一片什么都接触不到,除了任凭无序的空间风暴裹挟着漂流。
此刻上不接天下不着地,查克拉又不宜贸然动用,甚至不知道即将面对如何糟糕的情况。比危险更令人忌惮的是未知。他徒称大陆第一高手、忍界的传奇,却对此束手无策。
胸口涌起一阵强烈的窒息感,狠狠咬了一下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泛开,尖锐的疼痛拉回了一点神智。
心头恰似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一半冰凉,一半滚烫。柱间发现事情远远超出了预期,这种无助的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
——斑呢?斑会不会有事?
——不,猫又承诺过……
——尾兽可信吗?
……纷纷乱乱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思绪越理越乱。威胁感又迫近而来,忍者的直觉警告他冷静下来不要多想。手因为灵魂之痛而止不住地战栗,他克制着颤抖,摸索腰间的手里剑,蓄力向某个方向狠狠刺去。
恍惚间响起轻轻的笑声,对方顺势躲开了快如闪电的手里剑。同时一股力量顺着那个方向卷上柱间的右手手臂,让他无法动弹。
空间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柱间索性直接闭上双眼,反手挣震开桎梏,无形的杀气鼓荡在他的周身,宛若无形的屏障,左手的手里剑后发先至,凭直觉直刺力量的来源。
柱间是真正动了杀心,对方却收手了。
“很不错。”飘忽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一吹就散了。“不过……比六道还差一点。”
“你是谁?”对着虚空,柱间冷声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然而,无论是声音还是强光的冲击越来越大,他随波逐流的灵魂在这混杂的无序中渐渐寻到了某种奇异的韵律,沉缓而恢弘,给他痛楚的灵魂带来些许安抚。
对方的沉默让他更为警惕。他咬唇稳住因轰鸣而脱离控制的身体,强行运行查克拉,却发现往常如水流奔流的力量现在竟然无法控制分毫。反而因为这番折腾,喉间溢出反噬的鲜血,源源不断滴落染红了衣领。整个空间又在疯狂夺取他的力量。此刻,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到了极限。
千手柱间第一次尝到了任人宰割的感觉。他周身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最终无法控制地陷入昏迷。
另一边,斑的境遇就好多了。和柱间分开以后,周围的可怖的空间裂缝和乱流慢慢平息。在扭曲的黑暗中漂泊了片刻,他的脚终于触及地面,失重的感觉也消失了。
没错,是地面。
一条细长的、漂浮在一个混沌空间的路,直直通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幽黑的虚空零星缀着光团,光团缓缓漂浮着,它们的光并不暗淡,几乎可以称得上光彩绚丽,却俱是冷冷的,只有光,没有热。时不时还有流星一样拖着长长光尾的光团划过无垠的暗空。
如此——冰冷的、荒芜的、甚至恐怖的——美丽。
斑冷眼审视片刻,抬脚踏上这条狭长的路。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天地间安静得仿佛只有一人,从某方面说的确如此。他唯一能够听到的是自己清浅若无的呼吸声。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扇高欲擎天的暗红色巨门,没有附着于任何墙体,兀自诡异地矗立在路的尽头。斑伸出手轻轻一推,这扇看起来重愈万斤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折开。
阳光从门□出,在黑暗中走了许久,斑不适地眯了眯眼。适应了这刺眼的光,他重新睁开眼,看见了一个张扬着硬直短发的孩子,七八岁的样子。而他自己,也身处一片密林之中。
这个孩子站在小溪边,正张牙舞爪地跟一个剪了娃娃头的男孩子争辩着什么。两个孩子丝毫没发现斑的存在,斑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高天湛蓝若水,树木轻轻晃动,河水缓缓流淌,却没有一丝声音。
——如同一场默声电影。
斑看了许久,才发现那莫名的熟稔感是怎么来的了。这个刺着头发神情桀骜的男孩跟自己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也只是脸蛋一模一样罢了,斑记得自己一直梳着标准的黑长直,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从没有过这种张扬得跟刺猬一样的发型。而且他转世而来,从小就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