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干部,文化程度不高,所以到上头开会的时候,往往是把上面的精神死记硬背的,可是,一来了下面传达上头的指示的时候,记性好的,能记个十之**相当地不错了,可是,碰到一些个问题又说得不是那么地顺溜,于是,群众在下面听领导人做什么报告的那会儿,只听到“这个,。。。哼,。。。。。这个,这个。。。。。。”往往是要听到的没有听到,听到的全是这个,这个。。。。。。。
要是换了别人,早吓得要命,可是,我爸爸一点儿不怕,别人当了超支户好像是低头一等,可是,爸爸才不在乎了,他说了,我一不偷,二不抢,不就是超了一点支嘛,我又不是不是不还,这不,孩子们太小了嘛。可是,话是这么说,因为盖房子差了队上的钱,加上妈妈的身体大不从前,从我们的家里成了超支户,爸爸那个副业队长的官就被免了职,其实,就算是不免职,他的官也当不了了,因为副业队根本上就没有什么活路了,他们接不到活,自然地也向队上交不了什么钱,就这样,过了没有多久,副业队就解散了,爸爸从一个队长变成了一个弼马温,当起了队上的饲养员,这饲养员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队上有几匹烈马,别人都降服不了,可是,我爸爸一从它们的身前走过的时候,它们会乖乖地打着响鼻,而别人走过的时候,它们的前蹄就高高地跃起,或者说是用后蹄刨起多高的尘土飞扬,胆小的根本上不敢靠近,可是,爸爸连个鞍子也不要,骑上马就跑得多欢。就是这个饲养员的工作,爸爸也是干得多好,哪只牲口是一个什么样的性份,他都摸得清楚得很。最主要的,爸爸可以就近地照顾家里,因为我们的家离饲养场不远,而且,饲养员的工作主要是晚上的时候要清点牲口的数目,还要观察到牲口有什么异常,白天的时候,牲口都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牵出去放养了,他得把马圈牛圈收得干干净净,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要积攒农家肥,这可是一个累人的事件,可是,爸爸即保证了牲口的存活率,又不能耽误牲口的使用率,不晓得爸爸是怎么办到的,反正,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爸爸哪一天是坐在家里和别人闲谈的,他总是有事,不晓得那么多的事。有一回,半夜的时候,我被妈妈从被窝叫了起来,一起起来的还有姐姐,我这才想起来,妈妈在昨天晚上跟我说过的,要早一点儿跟姐姐做伴,跟集上的几家人送菜去,不要我说什么话,只是跟姐姐做一下伴就可以了。
我磨磨蹭蹭地坐起来睁开眼睛,姐姐早就穿好了衣服等在一边了,可是,我又钻进了被窝,天还有一点冷,再说了,我哪里这么早起来过呀,我不情愿地在被窝里缩着不肯动,妈妈急了,小场地跟我说着好话,还说等我们回来了,一定弄一点什么好东西我们吃,反正我还是起来了,门一开,一股冷风直往脖子里灌,我站着又不肯走了,姐姐有一些不耐烦,意思是说再迟一点的话,她也不去了,天一亮,就会被人看到了,边说边朝我白眼睛,我只好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边打呵欠边把手筒在了袖笼子里,妈妈朝我们摆了摆手,做贼一样地伸出头来四下望了一望,这才轻轻地关上了门。我的天胆一向是出了名的,出不晓得什么叫怕,姐姐走路的时候,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我才不管这些,尽管地打着我的呵欠,走在了前头,地点是头一天妈妈交待好了的,我只管跟姐姐做一个伴,我就是有一点怕冷,想快一点回来钻被窝,所以,一路上我们两姐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听到走路的脚步声,要不了多会儿,就走到集上了,这时,姐姐上了前,好像有人小声地叫她的名字。
“凤香,这边了,这边了。”有人在黑处向我们招手,姐姐提着篮子走了过去,我却没有动,就站在那里。
“凤香,这是钱,你拿好了,明天再送两把过来,要不要得。”有一个人小声地说道。
“好嘛,好嘛,我回去跟我的爸爸说一下。”姐姐懂事地说道。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什么人嘛。”有一个人担心地说道,要不是她开了口,我还不晓得暗处站得是两个人。
“没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我们回去了。”姐妹又说道。
“那你们小心一点,记得把钱拿好了,明早上要来的呀。”先前的一个压低了嗓门又说道。
姐姐这时候的动作很快,她也不和我说话,就往回走了,可是,看到我没有立刻跟上来,她着急地说道“还不快点走,要给人看到了才好呀。”
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赶紧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走了,走了几步,我回头一望,刚刚站着两个人的地方早就空空如也,她们闪得真快。也许是全起了作用,回来的路上一直是我在断后,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看到了地上的一些影子,风一吹,这些影子就动了,就像是白天在树阴底下一样的,只是,月光下到底不是那么清楚,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几只鸟儿,哇地一声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可是,姐姐好像一点不怕了,因为靠近我们的家已经不远了,也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我们家的大门就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姐姐几乎是跑进去的,我了,不慌不张地,不紧不慢地走着我的步伐,并对她的行为表示了一些不满。
“回来了,冷不冷呀,要不要再睡一下了再上学呀。”爸爸接过了姐姐手里的篮子,也接过了姐姐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