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也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大声地喊着“地主婆子,地主婆子。”地主婆子很老了,她弯腰驼背地走在前面,怕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了嘛,忽然,她转过了身,大家伙儿都吓跑了,我却跑在了后面,回过头去准备再喊的时候,她却说道“你喊什么喊,你的妈妈还不是地主婆子。”
她的话分明是对我说的,我一下子愣在了那儿,大家又跟在了她的身后喊着,可是,我不喊了,我要回去问一下妈妈,我的妈妈怎么是和她一样的人了,晚上的时候,妈妈终于收工回来了,她一回来就忙个不停,我想找她开口问一下吧,又怕真的是那样的,可是,要是不问的话,我又有一些不相信。
“妈妈,有人说你是地主婆子了。”我在帮妈妈加柴火的时候,终于开口问了。
“我的成份是不好呀,可是,你爸爸的成份就好了嘛,所以,你们的成份也好了。”妈妈一点不隐埋地说道。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原来是真的呀,可是,怎么没有人来斗我妈妈了,我又有一点不相信了,可是,从那时候开始吧,我以后就想要说什么,我都要过细地想一下。
好像是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我们的家里面一下子就蹬掉了超支户的帽子,而且,还分了一点钱,这都归功于家里面多了一个劳动力,大哥终于高中毕业了,他在村里干上了记工员的工作,这会儿,盖新房子的人很多,我们的家里也拉回来了一些砖瓦,只等第二年再分一点钱了,就可以盖新房子了,爸爸的背有一些弯了,妈妈的笑容多了起来,可是,二叔的两个孩子们还是在我们的家里吃饭,只是,我们的粮食一下子多了起来,路上有卖雪糕的人了,还有一些别的小吃,我们家里的甘蔗却种得少了起来,父母已经不大卖甘蔗了,人们又去吃别的一些东西了,这些东西在过去是没有的,而现在,已经取代了甘蔗的地位了,以前不能大明大放的卖东西,现在却是可以的了,爸爸开始多种一些香瓜了,菜园子也比以前大得多了,光是香瓜就种了一半的面积,爸爸白天去卖瓜的时候,我们正好放了假了,就是在园子里看瓜,爸爸一天可以卖两担,上午一担,下午一担,这时候,二哥的高中也毕业了,家里的劳动力又多了起来,可是,这时候,分田到户了,劳动力多不多已经不重要了,还好,二哥很孝顺,他的个子高高的,长得又壮实,每天都是他帮着爸爸挑瓜到集上去,大哥已经说了媳妇了,下半年就要结婚了,爸爸还不得加油地攒钱呀,姚集的人好像多了起来,也多了几家炸油条的,还有几家馆子。
婆婆的身体还是很好,她就商量着爸爸,家里有多余的人手了,是不是也到集上开一个小铺子,卖一下煎豆饼呀。
“不去,哪里都不去。”爸爸一口就回绝了。
“为什么不去,趁着我还硬周, 可以跟你们帮一下忙,这些孩子们一起来,要得多少钱用呀?”婆婆的话也有道理。
“不去,把田种好就行了。”爸爸根本上不为所动。
我已经上初中了,和哥哥们年纪差不多的小青年,都是蓄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盖过脚尖的大腿裤,跳得是香港正流行的迪斯科,二哥买了一个三洋摆在家里,一装磁带就能听到邓丽君唱歌,父母不在家里的时候,一帮小青年都涌了进来,就在我家的堂屋里跳迪斯科,姚集四队那么大,就我们的家里有一个,我的心里不晓得多高兴,从我们的门口走过的人,听到那音乐声,不禁都要停一下脚步,我的父母一点儿也不封建,他们任由着哥哥的长头发,只是有时候实在是看不过了,才会说一句“你们到底是姑娘还是儿子呀,一个头发比姑娘们的还要长。。。。。而我们姑娘们了,都在实行着青年头,把头发剪得短短的的,认为那样才会好看。电影还是在放,可是,不是这个队里的青年人跟那个队里的打起来了,就是那个队里的跟其他队里的青年人打了起来,他们好像不是来看电影的,是为了打架才来的。妈妈就担心了起来,只要是有电影的晚上,妈妈就会交待哥哥们,我们要到学校上晚自习,一听到说哪里有电影,自然是心都到了电影场上。妈妈不卖甘蔗了,对电影也失去了兴趣,我只有问一下哥哥们,昨天的电影好看嘛。
“好看,哈。。哈。。。”三哥学着电影里的招势比划着。
“坐也没有一个坐像。”爸爸端着碗进来了,他一坐在桌子上面,大家都不再做声了。
“你们看得什么电影呀,平儿的脑壳都被打破了。”爸爸一脸严肃地问道。
“平儿好老实了,怎么会被人打了。”妈妈接了一句。
“好咬人的狗子没有一张好皮。”爸爸正色地说道。
“时代不同了,不是那个话了。”三哥笑了,“别人都举着家伙来了,也不晓得让一下,不吃家伙才怪。”
“什么时代不同了,时代不同了就是打架呀,再到外面惹了事小心一点。”爸爸的脸一沉,大家都不说话了。
“又是武打的片子呀?”我忍不住又问。
“吃饭,吃饭,这么多的话呀。”妈妈用嘴挑了一下爸爸说道。我只有乖乖地低头吃饭了。
我们队上只有两台电视机,这时,正在播《霍元甲》一吃过夜饭,那两户人家里就挤满了人,我们下自习还有一点早,于是出溜进去看到一个下半集,有一天,我还看到了几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