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伤痛……塔拉的离去……
“呵呵!”岳西摇头笑笑,探身对边揉眼睛边笑的延平说道:“看!这才是额吉!”
“丫头说的是!”贤王妃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真是过糊涂了,心疼起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菜呢?饭呢?一样儿都没端上来,是让我们几个吃桌子啊!”
“他活该!”岳西看着眼前的茶杯沉声说道:“丈夫不像丈夫,爹不像爹……当初他让你们娘俩受了那么多罪,如今也该轮到他活受罪了!”
对于父亲,她是又怕又恨了多年,今日骤然见了他苍老病弱的模样,她仍旧忍不住心酸……
延平郡主低了头,抽噎了一声。
“刚才额吉都看见了。”贤王妃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虽然明白自己不该再提赢曜,可还是说了出来:“没想到他最后竟落了这么个下场……”
“我想着这么半天了菜怎么还没上来……”岳西打了个哈哈,并往门口看了看说道:“到后面催催去,又没有几个食客,还这么慢!”
“丫头?”贤王妃看她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不禁小声叫道:“想什么呢?”
眼前的贤王妃和延平郡主可谓身份高贵,活在深宅大院里的她们并不见的就比住在茅草屋中的女子快活……
众生皆苦,没有这样的烦恼便是那样的烦恼,终归是只有放下才能解脱。
没有。
天下苍生,上至皇室贵胄,下至升斗小民,有几个能真正的活出自在随心来?
岳西接了那杯茶,看看桌边坐着的母女俩笑了笑。
“娘!”延平郡主红了脸。人前,她确实不会说话。甚至于作为堂堂郡主的赢霓是害怕出现在生人面前的,如今能说出这么一句客气话来,可算是极为罕见了。
“真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贤王妃听完女儿这番话一拍巴掌:“我闺女也会说句好听的话了!”
“就凭你能把我娘从府里请出来,我也得给你倒杯茶!”延平郡主倒了杯茶亲自捧给岳西:“咱们不喝酒,我以茶代酒谢谢你!”
“这里都是自己人……”岳西不以为然的摇头:“再说我现在有什么身份?”
“哦。”延平郡主赶紧起身从岳西手里夺了茶壶:“我娘说的对,论身份本该我倒茶才是。”
才倒了杯茶放到贤王妃身前,她便看着女儿说道:“延平,哪有让丫头给你倒茶的道理?”
伙计送了壶茶进来,被岳西接了过去之后打发了出去:“这里不用伺候,没事儿就在外面候着吧。”
母女两个在车里都见了方才车外的一幕。
坐在一边的延平郡主眼睛红红的,显见是才哭过。
赢曜病成了那副德行,关自己什么事?他们之间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脑子坏了才会去关心他……贤王妃在心里如此想到。
“那我可得多点几个菜。”贤王妃没跟岳西客气,一口气说了四五个菜名,都是她爱吃的。
“额吉就是带了银子也不用您掏。”岳西招呼了伙计过来点菜:“自然是我请!”
“今儿可是你拉着额吉出来的,额吉身上一文钱都没带!”上了楼进了雅间,贤王妃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却说自己没带银子。
“丫头说的是啊……”贤王妃长长的叹了口气,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日子还不是得一天一天的过。再念着过去的是是非非那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管他呢!”岳西快走几步追上她,扶着她的一只手臂往酒楼的二楼雅间走:“饿了就吃,渴了就喝,过日子图的是个自在,想得多也没用!”
贤王妃的手是冰凉的,她扶着岳西的手下了车只往赢曜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看便提步往酒楼走去:“丫头,你说咱们这顿吃的是什么饭,晌午都过了,晚膳的时候还未到。”
一直到那辆马车走远岳西才再次把车厢门口的竹帘卷了上去,她往里一伸手:“额吉,下来吧。”
“回……府。”马车里传来他低沉含混的声音。
赢曜默不作声的上了车,身子尽量保持着平衡,可早就不是他做贤王时的姿态。
小姑娘似乎是很久没有见到他如此的眼神,稍微愣了下还是伸手扶了他:“快上车吧,衣服湿着不难受么……”
岳西看见他袍子的前摆上湿了一片,果然是尿了。
在外人面前,他容不得她放肆。
赢曜停在车前注视着小姑娘,眼中一片凌厉之色!
赢曜的马车很快停了过来,小姑娘扶着赢曜走了过去:“先别忙着坐,我把垫子给你放好再坐,听见没有?”她口中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许是意识到有人注视,赢曜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不远处立在马车前面无表情的岳西,他眼神一凝并下意识地想要把头摆正。
小姑娘没搭理他,挥舞着手中的丝帕招呼着马车过来:“回府吧,今儿又走不了了……他就是成心!不想走就尿裤子!”
“没病的时候你就不是人,现在更不是个东西!”小姑娘搡了他一把,推得赢曜一个踉跄,但他依旧笑得开心。似乎尿了裤子把旁人恶心了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儿:“回……回府……你……洗……”
听到小姑娘惊呼出声,赢曜歪着嘴笑出了声,是一长串的含糊的‘呵呵……呵呵……’,带着几分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