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饭后,太阳愈发炽烈。
陆丙榆兄弟准备告辞,陆小乙见他嘴角伤口虽愈,红肿却愈发明显,回去很容易被发现,于是提议他傍晚时分再回,趁着傍晚光线黯淡,稍微低头就能把伤痕遮掩过去,后面几天再闭门读书,尽量避开家人。
陆丙榆想了想,同意小乙的提议,便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玉兰安排他们哥两跟小庚午睡,谁知三个孩子兴奋异常,根本睡不着,玉兰由着他们在屋里玩闹。
由于夏日午后太热,村民们尽量足不出户,躲在家里避暑热。小乙家的小牛犊也改成了早晚出去吃草,中午在棚里遮阳。
尽管暑热难耐,中饭后,陆莲和王冬梅如约而至,玉兰等人手到齐,便如火如荼的开始烤饼了。
王冬梅显得尤为积极,因为昨天她拿到了第一月的工钱,共计六百二十文,喜得她做梦都在笑。女人一旦能赚钱,男人的压力就更大了,陆勇一大早就起来编草席,如今手艺学的像模像样,编出来的草席草篮也可圈可点,陆寿增对他越来越满意,呵斥也逐渐被笑脸代替。
值得一提的还有陆婆子。
自从王冬梅把一月的工钱如数上交后,陆婆子立刻对烤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默默的盘算了一夜,得出的结论是:陆忠的干粮生意很赚钱。
她虽不知陆忠每天具体赚多少,却从王冬梅和陆莲的工钱上看出了端倪,一人一天二十来文,一月下来比村里寻常男人赚的还多,难怪当初那么多媳妇婆子上门来打听。
想到这里,陆婆子三呼万幸,幸亏前阵儿她亲自出马,把那些对她家烤饼生意有非分之想的村妇骂跑了,不然,让烤饼方子泄露出去。她儿子的生意被人抢走,等同于她孙子的银钱被人抢走,这是陆婆子万万不能允许的。
陆婆子能从一月的工钱里思索出如此多的门道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豁然开朗的她。如同打鸡血般的兴奋起来,因为她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她要为孙子守住这份家业。自此以后,陆婆子中午不再陪着小凤午睡,而是哄睡她后,拿着扇子到烤饼现场来守着。若是有外人敲门。她跑得比谁都快,开门后直接把人堵在院外,不管别人用心如何,她全部一棍子打死,不放任何一个外人进院里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这日中饭后,陆婆子把小凤哄睡,踱到东院这边看玉兰她们烤饼,路过卧房时。听见有嬉闹声传来,便上前去拍门。
小庚玩闹的正起劲,也懒得开门,小脑袋从窗口探出来,笑嘻嘻的喊着祖母。
声音暖暖的糯糯的,喊得陆婆子心都快化了,三两步跨上前护着他,“哎哟哟,别掉出来了,快缩进去。”直到小庚缩进去。陆婆子才满意的探头往里瞧,见大房两个男孙也在,顿时耷拉着脸,对年长的陆丙榆道:“小丙。当哥哥就要有个哥哥的样子,怎么能由着弟弟玩闹不睡午觉呢?你这哥哥是怎么当得?”
陆丙榆脸颊红红,赶忙站起来向陆婆子隔窗行礼,恭敬的喊她:“叔祖母。”且积极主动的承认错误。
陆婆子脸色缓和多了,语气和蔼起来,“好。好,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说完,更加慈和的对小庚道:“乖孙,快睡快睡,你若再闹,祖母就留下等你睡着再走。”
小庚立即倒在炕头,装成睡着的样子,陆丙榆兄弟站也不是睡也不是,尴尬的站着看这对祖孙。
陆婆子眼里只有她的乖孙,站在窗口笑眯眯的看了许久,才心满意足的走开。
她前脚一走,小庚立即翻身起来,对一旁尴尬站立的两个堂兄道:“可算是走了,堂哥,咱们继续玩吧。”
陆戊枫指着大开的两扇窗户道:“小庚,咱能不能把窗户关上,叔祖母的眼光看人太渗,我担心她再返回来。”说完,竟打了个冷颤。
陆丙榆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怯于女流之辈,窗户不用关,叔祖母也不用怕,她再渗人终归是要讲道理的,她若有任何不满,我去跟她细细说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相信叔祖母迟早会明白过来的。”
小庚听得一头雾水,挠头道:“堂哥,你们还玩不玩呀?”
陆丙榆一听到玩,一改刚才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换上一脸活泼的笑,蹦跳着跑过去。
弹木珠游戏,真是太好玩了,三人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夏天烤饼是个受罪活儿,一靠近火坑就跟架在火炉上烤一样,几个女人汗如雨下,烤饼期间尽量远离火坑躲到凉悠悠的小房里揉饼。
陆婆子坐在荫庇处,一边摇着手里的蒲扇,一边听儿媳和女儿聊天。
陆小乙凑到陆婆子身边,“祖母,也给我扇扇风呗,你看我脸上全是汗。”
陆婆子给她扇几下,催促道:“赶紧做饼去,一群人就你爱偷懒。”
陆小乙翻了个白眼,暗道: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今天的变化,往常对烤饼不闻不问,如今却转了性,当起监工来,别以为我猜不中你的心思,肯定是昨天小婶拿了工钱,刺激你生出其它心思了。
不管什么心思,只要是为这个家好,陆小乙都不会计较,想到月底,镖局的事一旦定下来,烤饼生意会越来越好,村里人知晓后肯定又是各种动作,到时候还需要陆婆子这样的人来演黑脸才行。
翻完白眼,陆小乙又皮赖的凑上前,赚了几扇凉风,才安心的做起饼来。
傍晚时分,陆丙榆兄弟两告辞回家,玉兰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