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果真奇怪……
“这是通行五国十二关的通关文书和令牌,是真是假你看过便知。”卫钧说着的将一个白色的布包朝陆逊抛去,依旧是那副听不出人味儿的干巴语气。
“陆逊!你敢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会缠着你!”
伸长脖子瞪着黝黑的眼仁大叫,殷荃用力挣扎,无奈裹在她身上的衣服竟是越收越紧。
闻声,垂眼看着文书和令牌的陆逊无奈低叹。
通关文书和令牌的确都是真的……无论那雪白软轿中坐着的人是谁,都已经不再重要。
那人已经知道他北地王的身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必然是易如反掌,可那人非但没有将他一除后快,反而放他远走高飞,恐怕在这整个西凉国内,也只有一人能做的出来。
某个人的名字在脑中一闪即逝,陆逊皱皱眉,将那个了然于胸的名字从心中拂去。
他手臂一挥,将白色布包丢还给那名白衣卫士,耸耸肩举起刀:“你也听到了,那女子做鬼也要纠缠在下,在下怕鬼,恐怕没有办法接受你家主子的好意。”
接住布包,卫钧神色微动,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流露。他抿抿唇,眉心轻蹙:“北地王是要与我家主子为敌了?”
“陆逊!这才像话!你要真敢向恶势力低头我就天天往你家祖坟上泼粪!熏不死你也恶心死你!”见自己似乎有重返自由的可能,殷荃的叫声比刚才更高亢。
轿内人听她这么一通喊,眉梢挑了挑,原本定格在手中帛书上的双眸微微上移,偏转视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透过雪色的帐幔看去,夏侯婴望见情绪激动的殷荃,两片如珠玉般莹润生辉的绯红薄唇微微抿起,神色陡然黯去几分。
宁可将性命托付给一个从认识到现在不过半日的男子,也不愿随他回去么……
长刀颤了颤,陆逊朝殷荃瞥去一眼。
果然还是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去救她么……
“卫钧,人带走,文书和令牌留给北地王。”
就在陆逊与卫钧僵持不下时,雪白的软轿内,赫然有清冷淡漠的声线传出。
“是,主子。”卫钧颔首,将布包重新扔向陆逊,继而掷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白色弹丸,只听“砰”一声闷响,四下顿时黄烟弥漫,待陆逊好容易从烟幕中穿身而出,早已不见殷荃与那雪白软轿的踪影。
“言而无信!卑鄙!无耻!阴险!龌龊!小人!”被庞班扛在肩头的殷荃如是低吼,正着说完一遍还不忘倒过来再念一遍,一遍复一遍,毫不泄气。
任凭她怎么爆粗口,软轿内就是一点儿声音没有,安静的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软轿内是不是真的坐了一个活人。
瞅着那雪白的不染一丝纤尘的布料,殷荃虽然大逞口舌之快,心里却是紧张到不行。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按照夏侯婴那种超越人类进化史的变态程度,她会死的很惨很惨。
就在殷荃无比忐忑的时候,雪白软轿内忽然传出夏侯婴漠然清冷的声音。
“往后除了本王,不准让任何人看到你脖子以下的地方。”
啥米?
眨眨眼,殷荃直愣愣的扭过脖子朝软轿看去,有些困惑。
夏侯婴刚刚是在对自己说话么……
难道他……在吃醋?
“否则浸猪笼。”
尼玛……
远远的瞧着莹白的雪色软轿逐渐于林间消失,顾楼南唇角始终蓄着一抹笑,他弯曲了手指向身后空无一人的树丛打了个手势,只见一阵草叶微动,似有几道人影于林间晃过。
夏侯婴出现在此处,是料准了他会来此设伏等着陆逊落网么……
如是想着的顾楼南原本弯曲着的手指忽然绷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见卫钧等四名白衣卫士突然停了脚步,殷荃眉心微蹙,正欲开口,岂料赫然从四面八方窜出数道灰影。
只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扯,下一秒,她已然置身软轿内,夏侯婴怀中。
“别出声。”冷嗖嗖的声线从头顶上方飘落,她扬起视线,正正撞见他仿若实质般沉敛稳重的目光,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的手指扣在她腰间最纤细的一处,分明动作暧昧,却令人莫名心安。
殷荃知道,他在护着她。
蓦地,他忽然掌心用力,抓住她腰带携着她向上冲去,直将软轿冲破,发出一声刺耳的炸响。
未及她反应过来,夏侯婴携着她在空中猛地急转了起来,只听耳边“乒乒乓乓”好一阵金属碰撞的铮鸣声响,待她总算有机会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时,夏侯婴已将裹了不下百支箭头的白绫振臂一挥,尽数奉还了回去。
只听“噗噗”数声闷响,乱舞的草叶间,有无数血花飞溅。
“又来!到底什么人要杀你?!”拽住他胸前的双襟,殷荃惊吼。
“很多人。”冷飕飕的答,夏侯婴似是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是有很多人都觊觎着他这条命,尤其是现在正躲在某处树丛间的顾楼南。
闻言,殷荃望住他清绝俊雅的修长五官,抿了抿唇。
夏侯婴的神色总是那么冷然淡漠,他虽不似武将雄伟,却更像一座巍然不可撼动的高山,磅礴、内敛、稳重。
身下,卫钧等四名白衣卫士与灰影之间的搏杀仍在继续。
垂眸看去,殷荃发现,这次似乎与前次有些不同。至少在她看来,卫钧他们的每一次防守和出击都不轻松。
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