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情绪起伏大,喜怒形于色,又没什么规矩教养,可一颗玲珑心思却是连在官场上混迹数年的自己都有些惊异,他甚至开始有些认真的思考起娶她回府这件事。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认真一点?”凤眸微眯,顾楼南忽然俯身,却被殷荃偏头躲开,他的唇挨着她的耳垂蹭过,唇上留一抹清香。
“认真你妹!快准备马车!再不快点就真的要追不上夏侯婴了!”无视顾楼南暧昧的神色,殷荃怒吼。
闻言,顾楼南直起身子,吹了一个口哨,哨音刚落,便立即有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停在了巷口。
瞪圆双眸,殷荃有点惊讶。
这么快!要说这货不是早有预谋真是打死她也不信!
事实上,殷荃还真是误会了。
顾楼南与夏侯婴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他的人本就遍布端王府附近。此次若非殷荃的缘故,他还真没想过这么早就将这些人暴露出来。
看着她登上马车,他突然就有点无奈。
似乎,还是有些鲁莽了。
马车不算宽敞,两人面对面这么坐进来,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
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咕噜噜”的响着,殷荃扫了眼上车后始终保持着沉默的顾楼南,蠕动了一下嘴唇。
“你怎么确定他走这条路?”
“我不知道他会选哪条路出城……”淡淡的应声,顾楼南并不回避殷荃的问题和视线,总是很老实的回答着。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他生性谨慎,断不会被人轻易追到,我只是带着你去拦他。”
顾楼南说着,凤眸忽而微微眯起,用带着点戏谑的语调说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不值得啊,我跟你不熟。”摇头,殷荃也很老实的答。
“哎,你这话可着实伤着我了。”顾楼南捂胸,蹙眉做痛苦状。“太假!”托腮,殷荃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你觉得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我觉得,你话太多,太啰嗦。”
马车内,话题无法继续。
坐在马车内,夏侯婴看着手中的地图,眉心始终蹙着。
兵部接八百里加急,北方蒙部出现叛党,现率八万蒙族骑兵向南进犯,戍北边陲已经连续失去天通关和玉峡关两个关口,一旦那八万骑兵越过鹿鸣山突破鹿鸣关,中原土地无疑将彻底暴露于虎狼之口。
依陆逊所言,天通关与玉峡关皆是依天险而建,易守难攻,但同样,一旦将士受困于关内,只要敌军切断一切外来供给,那便无需花费一兵一卒,就能将其轻易拿下。南下突进的蒙部骑兵正是借助这种方法突破了两关,直将大军挺进鹿鸣山。
若非地图被盗,形势也断不会如此失控。
夏侯婴修长秀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地图边缘,菲薄的红唇抿成直线。
朝中有奸细……
思及此,他想到了顾楼南,紧接着又将其从脑中抹去。
国师属于太子派系,这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朝中大臣主流派系有三,虽不乏中立势力,但那终究也只是些不拿实权的文臣。剩下的,大多是些趋炎附势、见风掌舵的油头滑面,成不了什么气候,却也不容小觑。
正想着,只听车轮转动的速度忽而缓慢了下来,夏侯婴眉心皱起,掀开几寸见方的马车窗帘朝外看去,只见前方迎面驶来了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
那马车通体泛着乌亮的光,太阳光下闪着乌溜溜的青色暗芒,看上去,令人有些不快。而就在此时,那马车车夫一扯缰绳,将马吁停,紧接着,便有一道珠玉般蒙着淡紫光晕的身影从那马车上跳了下来。